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但是,她沒有想到,会來得这样快。
惊天动地的搏杀中,她任是武功再高强,终究是沒有逃出重重包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夫君国师雍加斯带着他们的“女儿”不甘地离去。
苦苦等待了二十年,精心设下的局,沒想到竟是这样的方式收场。
囚牢里,她静静地坐在干草上,等着她要等的人。
自己这辈子便是这样了,已经到了尽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抬手拂拂头上的金钗,冷笑一声。
自从二十多年前她所在的部落被柔然的铁蹄踏过之后,她亲眼看着她的夫君自刎于她的面前时,她的心就已经七零八落,再也不复完整。
那时的她,其美貌和才情使得她美名远播,上门求亲的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她无一点头,直到在草原上狩猎的她遇到了部落的王子,将她射落的大雁双手递给她的时候,她才嫣然一笑,那一笑,令草原含羞,百花失色,她的夫君,在他们大婚的第二年,继承了部落的王位,她便成了部落里最尊贵的女人。
很快地,她也有了上天赐与他们的孩儿,她以为,她的一生便会如此幸福地延续下去。
直到柔然大军开到他们的部落边境,声言不投降者杀无赦,他们才发觉,幸福竟是來得如此短暂。
部落的人愤慨不已,柔然的强盗行径自然激起了部落人的同仇敌忾,部落的人万众一心,拒不投降。
只可惜,寡不敌众,小小的部落怎能与草原上的精锐骑兵相比,仅仅几天的功夫,整个部落便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她的夫君终是仰头长叹,天要亡我也。
他让她带着孩子快走,誓与王宫共存亡,遂挥剑自刎。
他最后的话却是“达丽,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活着!”
好在那柔然人只是要他们投降,并非屠城,所有的女人和孩子还是幸存了下來。
她跌跌撞撞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狼狈逃窜。
回头望望杀声震天已是烈火滔天的部落,眼里留下了屈辱,痛恨、不甘的泪水。
一场大火,将她和她的夫君所居住的王宫焚烧殆尽,徒留下冲天的烈火昭示着柔然族在漠北地区的又一次胜利。
她跑累了,饥渴交加的她从马上滚落下來,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孩子的如猫样的哭叫唤醒了她。
仿佛是场梦一般,她刚刚还在梦里享受着王宫里的奢华,与自己的夫君低语,睁开眼,却是什么都沒有了。
终于,她绝望地哭泣出声。
“沒有了你,我还怎么活下去!”她留恋地看着自己粉嫩的孩子,终于狠心地将襁褓放在了路边,解下捆系襁褓的带子,自己则失魂落魄地进入林子……
忽然,她被婴儿的哭叫声惊醒,睁开眼,竟是在陌生人的怀抱里。
她疑惑道:“自己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人还未言语,她蓦地从他们的服饰上看出,竟是他们的仇人柔然人。
国仇家恨顿时涌上心头,她挣开他的怀抱,银牙几要咬碎,恨不能上前将他们千刀万剐。
可是?那柔然人竟然什么也沒说,任她怒骂,接着将在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递给她。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无处可归,竟然跟着这个陌生的柔然人去了。
她听到侍卫恭敬地称呼他国师大人,她这才明白,原來他是柔然国的国师雍加斯。
这是个外表清朗的男子,一表人才,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倒不像那些龌龊之辈,她想。
国师府,是个极好的去处,她便在国师府里住了下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整日以面纱遮面。
而国师自她住下后,只是吩咐人好生侍候她,再无见面。
她沒有忘记她的夫君、她的族人是如何惨死在暴虐的柔然人的刀下,复仇的火焰时时炙烤着她破碎的心。
她唯一带在身边的,便是那串大婚之夜她的夫君亲手为其项上戴上的那串南珠,孤寂冷清难捱的夜里,是这南珠一次次陪伴她度过。
她的孩子,因为逃跑中受到过分惊吓,沒有多久便夭亡。
她对柔然人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那一夜,她乔装打扮,出了国师府,悄悄地潜入王宫,凭借一身功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巡逻的侍卫,进了王宫,却在从屋檐跳上一棵大树的时候惊起了树上栖息的一窝小鸟,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惊慌之际,她伏在树上未动,正要拼死一搏之际,却见眼前一阵烟雾,那些侍卫软软倒下。
她惊愕万分,只听有人在不远处道:“还不快走!”
她这才恍然惊醒,随那人轻车熟路出了王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救过她的恩人雍加斯。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血色。
国师却只是淡淡道:“以后不要行这些愚蠢冒险之事了!”
她一下泪流满面。
从此,国师府里多了一位神秘而美丽的国师夫人。
不多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除了那个敌意颇深的国师大女儿,她想这里是自己最合适呆的地方。
即将临盆的时候,国师也从宫内捎回了消息,大汗的三夫人亦要临盆了,国师什么都沒有说,只是告诉她,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她咬咬牙,将自己刚刚诞下的麟儿恋恋不舍地交到宫里早已安排好的内侍手里。
不过两个时辰而已,來人已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