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清冷月光洒在地上,更显得地上一片清幽寂静。
我背好包袱,壮壮胆,凭借记忆往外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自己的脚步在碧色石阶上匆匆踏过。在里面兜兜转转,却不见一人。我心下纳闷,这么大的一处宅子,居然会没有一人?
心下疑惑,只听墙角一声瓦落的声音。
在寂静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响声的暗夜里,不亚于一声惊雷。我顿时汗毛倒竖,冷汗乍出。
听到一声软软的“喵”声,才知虚惊一场。
我将包袱在身上使劲系一下,借以壮胆。刚抬脚要走,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公子,哪里去?”
我登时魂飞魄散,只觉两腿似被抽空了力气,半步抬不起来。
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正身着男装,于是颤颤出声:“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
我颤颤转过身,借着月光,看清了对面的人。竟是那个开门迎我和梁晋之进门的老者。
我松了口气,抹一把头上的虚汗:“老伯,你不睡觉……出来作甚?”
“这话正是老奴问公子。”
那老者虽说胡须一大把,背亦有些佝偻,但看向我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我心下一慌:“我,我只是出来走走。睡不着。”
老者静静看我一阵,只道:“公子,夜深露重,还是请回吧。”
我亦看向他,俯身一拜:“老伯商,承蒙梁公子收留,多有打扰,在此谢过。只是还要赶路,不敢打扰老伯,请告诉我大门在何处。”
那老者定定看向我,良久开口,用手一指:“大门在那边。请随我来。”
我心下疑惑,那不正是自己来的路吗?
那老者看出我的疑惑,只道:“你已走过了。”
尾随老者东拐西拐,来到一宅子前。
他用手一指:“进去,左转就到了。”
我心下一喜:“多谢老伯。”
进去后,我大呼上当,这不是自己刚才在的房子吗?
我转身寻那老者,早已不见踪影。
当下跺脚,直后悔。刚才明明已走出去大半,现在回来,前功尽弃不说,已是四更,再出去天已亮。
心下顿悟,梁晋之早已安排人看着我。
我泄气,颓然走进房里。
刚才走了大半天,连惊带吓,已是汗涔涔。
我坐下,索性将包袱解下扔在桌子上。
心里不由恨起梁晋之。
刚从乌洛那边逃出,又在梁晋之这里遭遇软禁,这样何时才能见到秋秋?
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蜡烛,烛火一跳一跳,心里惆怅顿生。
眼前渐渐模糊。
不知何时醒来,发现自己桌子上睡着了,额头压地胳膊酸麻不已。
猛然想起今日皇兄大婚,无论皇宫还是市井该是一片多么热闹气象。只是,这里却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天已大亮,乌洛亦该醒来,想起他沉睡前的眼神,不由一阵苦笑。
眼前烛火不知何时已灭。我揉揉酸痛的胳膊,肩上一轻,似是有物滑落在地。我低头看去,竟是一紫色貂皮披风。俯身拾起,一怔,桌前什么时候多了一食盒。
看向四周,却无声息。
只墙角架上一脸盆清水,搭着一条崭新的擦脸巾。
这里有人来过,在我熟睡的时候,为我披上了披风,却没有叫醒我。
手里的貂皮披风毛深紫至黑,柔滑绵软。
我怅然起身。
既然出不去,索性出去转转。
夜晚根本看不清,只记得宅院挨宅院,路连着路不绝。白天看看,每个院子都差不多大,摆设亦差不多,除了我住的那间,别的院子似乎没有人。走在院里,清冷孤绝。
太阳暖洋洋照在身上,并无一丝风,不禁微微一笑,苍天有眼,亦保佑皇兄,大婚之日竟是温暖入春。
那郭莹秋,当真是好福气。小时候的皇兄,温文尔雅,骑射书画,样样出色。十四岁的皇兄已然是一温雅少年,宫中人人皆知皇兄喜欢寒月宫沈贵妃之女倾云公主。
身为皇长子的梁文敬受教于沈太傅,自是严厉,性情亦倨傲,却只在倾云公主面前才放下身段。
记得一次到母亲宫中找我练习书画。
母亲笑问:“敬儿,妹妹可有淘气?”
皇兄微微笑道:“母妃,倾云聪慧,一教就会。淘气嘛……”他眼神瞥向站在母亲一旁若无其事却支起耳朵仔细听的我。
我见他看我,忙冲他嘟起嘴,眨眨眼。
他嘴角一弯,作思索状:“淘气嘛,是有一些。”然后看向母亲,郑重道:“该如何是好?母妃——”
母亲微一愣,亦笑眼弯弯,看向旁边脸已涨红的我,宠溺说道:“现在还不好好跟皇兄学学,将来皇兄有了妃子,你想见他啊!都不见得能见上。”
隐约记得皇兄脸微红,瞧向懵懂的我。
我只懵懂说道:“母妃,什么是妃子。”转而跑向皇兄跟前,撒娇道:“我不要你有妃子,你有我就好了。”
直笑得母亲和身边的侍女弯了腰,皇兄大窘,深深看我一眼,拉着我便跑。
……
想起种种,只觉心里柔软。
一次骑射,皇兄扶我上马,迎着阳光,拉住我的小手,有些失神:“你我若不是兄妹便好了。”
……
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莫名,皇兄,你我竟真不是兄妹。
叹口气,十年未见,皇兄亦由一翩翩少年长成一儒雅太子了。
在别院一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