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五月初九,新皇登基,翌年改年号为含光,大赦天下。
文武百官以左右尚书令为首,齐齐跪拜,对登上皇位的新皇山呼万岁。不满周岁的幼童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他只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不是母妃,因为她的动作抱得他并不舒服,而且他的黄疸一直未好,许大夫也没有再给他看过。
他很难受,连哭声也很小,在百官朝贺的浩大声音中微不足道。
和他被人忽视的哭声一样,这虽然是他的朝代,可是他却是这个朝代中最无关紧要的一员。因为文武百官拜的不是他,而是抱着他的那个女人,着一身紫色镶明黄金边的九条四爪蟒龙的摄政大长公主。
她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顾乐飞站在很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所有人向她跪拜的这一幕,心生感慨。因为没有官职的缘故,虽有爵位,按礼仪他也不能陪她一同接受百官朝贺,司马妧不愿他与其他人一样跪拜自己,便干脆不许他参加大典,顶多只能远远地看着。
事实上他也不愿意跪拜她,他喜欢他们之间现在的平等关系,也希望就此维持下去。因此他更喜欢这样遥遥看着,仿佛是欣赏她的成就,也欣赏自己的成就。
而因为她这条体贴的命令,顾乐飞心生愉悦,清晨缠了她很久不许她下床。
大家都知道的,早上的男人总会有些特殊反应。以前他只能憋着,现在……嘿嘿,只要趁妧妧还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过去,往她敏感的部位揉揉捏捏,她很快就会软软地任他胡来。
现在她对他的气息已经很熟悉,不会再出现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况啦。
果然深入交流,很有必要。
比如今天早上,他贴着她的背,从后面进去的时候,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换做以前,早把……嗯……早把你扔出去了。”想起今日早上妧妧咬着枕头,从迷迷糊糊被他弄得哼哼嗯嗯,偏偏还死鸭子嘴硬要“翻身做主人”,真是他想不对她狠一点都不行。
“给我生个小小白,”顾乐飞一边不住蹭着她,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道,“让他姓司马。”
司马妧半闭的眼睛猛地睁开,她转动眼珠瞥向他:“你说……嗯呃……你说真的?”
“真的。”他温柔地亲吻她伤痕累累的背脊,一路往下,轻轻揽住她的腰,开始更为深入和猛烈的冲刺。
一个姓氏为司马且入太庙的孩子……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所以说,含光帝实在是很可怜,他还未满周岁,却已经被决定了未来的命运。
本来,为了今日大典,司马妧应该天未亮就起床准备,不过因着顾乐飞闹那一场,尽管宦官在外头三催四请,还是晚了些。
但是也没什么,原本这个登基大典就没有那么重要。
顾乐飞遥遥望着宏伟的金銮大殿,还有殿外金砖地面上跪拜朝贺的百官,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这时候他感觉有一个人站到了他的身边。
在这种时候还能不跪的,除了得到特命的顾乐飞,也只有一个人不怕违逆。
“陈先生果真要走?”顾乐飞看也不看,便知道身旁的男人是谁。
“看到她走到这一步,已是足够。”
“若能助她开启一个新盛世,岂非更是满足?”
“你无须引诱我,我不会留下的,”陈庭轻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屑,“我对造福万民没兴趣,也不长于此道。若是下次还有何朝堂政变需要用到我,那时叫我不迟。当然,也有可能……”他顿了顿,语气一转,道:“也有可能我遇上某个真龙天子,将她从摄政位置上拉下来,再来一场政变呢?”
此人还真是喜欢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高难度高风险高智商的活。
顾乐飞的笑容微僵,侧身对他拱了拱手:“若真到那时,便各凭本事,顾某可不会手下留情。”
陈庭勾了勾唇:“你还是不够狠,要以绝后患,应当现在直接杀了我。”
顾乐飞摊了摊手,没有说话。
“也罢,以后殿下便要靠你了,她心软的时候,你要替她狠一点,”陈庭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曾经让他付出半生心血的女子的遥遥身影,轻轻叹息一声,“含光帝不能留,这是我最后一个忠告。”
“告辞。”
陈庭说完这一句,便毫不留恋地朝外走去,他这是逾越距之举,不过顾乐飞摆了摆手,示意禁军们莫要拦他,随他去。
按理来书,顾乐飞的命令没有任何效力,他没有官职,不是任何人的顶头上司。不过谁都清楚,他是站在摄政大长公主背后暗暗操控朝堂的男人,他看似没有权力,却比谁的权力都大。
所以陈庭一路往前,无人敢拦。
顾乐飞望着青袍文士孤单瘦削的背影,并没有多久,便有宦官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告知他应该随新皇和摄政大长公主去告太庙和祭天了。
“带路吧。”顾乐飞最后望了一眼陈庭已经走得很远的身影,扭头对宦官吩咐了一句,朝大靖如今的权力中心走去,司马妧正在等他。
见他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司马妧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闪亮。
顾乐飞亦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一切没有结束。
只是新的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