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雪奈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诧然回头,来人要比她高出半个头之多,低垂的眸子内被墨蓝色的长袖衬衫沾满,视线上移是高高立起的领子,已经长开的精致五官,柔和的脸部曲线,宛如头顶夜空般宁静的黑眸。没有戴护额,落着银色雪花的黑色碎发上,发梢已凝结成细冰,看起来像是已在雪中站了很久的样子。
不会是因为喝酒产生的幻觉吧……
雪奈眨眨眼睛,张张小嘴,嘴角呵出的全是白气,裹在披风下面的手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忍不住蹙眉才确定这并不是幻觉,盯着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清秀几分的脸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慌乱地用手背擦脸。
手背碰触的是被冷风吹凉的干燥皮肤,还好没有如想象般的一样泪流满面,不觉苦笑一记,似乎坚强了太久就会忘记软弱,眼泪什么的果然都是多余的存在。
雪奈还在天马行空想着‘止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为何每次都会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原本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少年盯着少女略显惊讶的面容看了许久,像是在确定她的心情变化,而后摘下手套,用手背上还布着划伤的手拂落石碑上的厚厚积雪。
“止水,你……在做什么?”雪奈眸光一怔,异色的瞳孔放大,不明白少年的举动。
鹿凑有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哥哥,对于雪奈依赖姐姐的情怀有所体会与理解,作为独子的止水有些不能理解雪奈对姐姐的依赖,宇智波虽然重感情,但都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他们对亲人的依赖往往表现在战斗时的并肩,平时很少有所流露。
谁都不能够在雪奈面前说漩涡玖辛奈的坏话,并且听到姐姐的名字就会得意的笑,从小接受冷傲强者训练的止水,对此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只知道玖辛奈对于雪奈来说,比生命更重要。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与全世界为敌,目的只为保护姐姐的孩子,甚至最终不惜自杀以保全那孩子活着的可能性。
似乎有点盲目得令人心疼。
老师的婚礼仪式上,少女似乎一直不在状态,身为宇智波族人的止水不可能与族外人分到同一桌,但他的注意力自从少女在仪式开始五分钟后到场时,便无法顾及其他,雪奈喝了很多酒,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跟着她走在漫天大雪里,似乎有点懂得她的不在状态为何。
带土的牺牲,对他来说是割裂了一半的世界,而玖辛奈的牺牲,对雪奈来说却是坍塌了整个世界,如今缝缝补补艰难筑起的围墙又因为触情伤情而出现裂纹。
“是不是想把新之助老师结婚的消息告诉四代目与玖辛奈大人?”雪越下越大,纷落的大片雪花很讨厌,止水刚刚将雪花擦净很快又落上了厚厚一层。
“要你管。”应该恢复了忍者身份,心情舒畅,之前的那些小心翼翼与谨慎伪装被卸下,外加喝了酒脑子蒙蒙的,雪奈又有点变回到过去刁蛮任性的时候,在少年茫然的眼神下,扭头扬下巴,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出几步,抬起的脚步不自主落下,回眸探头去看少年。止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拂落雪花的右手已冻得通红,黑眸瞪大显出一分诧异与无措。
对于雪奈的大小姐脾气,止水一向手足无措,甚至忘记了拉住她。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千……”雪奈在原地跺了跺脚,又走回来挨着少年学着他的姿势蹲下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和谁?”止水侧眸看向把自己裹成包子状的少女,嘴角微弯露出笑意,见少女彷如六月天易变的脸露出愠怒时,连忙敛了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酒塞进她手里,又快速将石碑上的雪花拂落,同时提炼查克拉到眼部,黑眸变成飞快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再变成棱角分明的四角风车。
结印过后,一只比人高、外表附着绿色查克拉的骷髅大手拔地而起,雪奈被这股强大的查克拉吓了一跳,就要去把绑在和服长裙里面,大腿上的忍具时,止水突然伸出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精准地按住她的手腕,刻意压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别说话,在村内没有任务的时候不可使用忍术,你快一点,我们一会儿得撤退。”
熟悉的动作令雪奈回想起生存演习时二人在树上的情形,止水是行动派,不善言辞,明明这个时候和她说明就好,这样突然出手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是挑衅。
还在忍校时的自己真是坑,真是难为止水和鹿凑了。不,要这样想,有对比才有突出,正因为自己的坑才给了他们修养身心的机会,雪奈在心中这样为自己辩解。
止水已经站了起来,瞳孔成四角风车形状的红眸微眯,警惕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情况,雪奈抬头看了眼将她牢牢护在掌心下面,纷乱的雪花落在绿色的查克拉外衣上面,月光如银倾洒而落,点点星光闪烁美得不真实。
这就是止水万花筒写轮眼的‘须佐之男’,这是她第三次见面,原来还可以做雨伞使用,宇智波真是神奇的一族,只是周身被骷髅手掌包裹,令她有种被他捧在掌心的诡异感觉,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垂眸看向手中的酒瓶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将瓶盖拧开,眸光扫过石碑上清晰印出的两个人名,慢慢将酒水倒上。
姐姐、姐夫,你们知道嘛!新之助老师那种邋遢鬼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上忍界公认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