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曦离开了太极殿,心情复杂。
到了楚王府,殷少昊还在书房忙着没有过来。梵音见她心情不太好,放下箱子,又给她倒了一碗茶,就领着人出去了。
长孙曦打开箱子,微微一怔。
里面竟然全都是一些珠宝饰,奇珍异宝、翡翠玉石,碧光莹莹的猫儿眼,拇指大的金刚钻,五彩斑斓堆在一起光芒四射。看来都是许氏以前用过的东西,皇帝要说是许氏留下来的东西也没错,但是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找个借口,要交待自己对江陵王的安排罢了。
皇帝固然有他的私心,但话没错。
殷少昊登基称帝后,自己若想做一个稳稳当当的皇后,就要抵抗得住霍贵妃和霍家的攻击陷害,以及未来其他世家出身的嫔妃诋毁。所以,自己不仅要把辅国公府许家、奉国夫人朱家都抓在手里,----做为同母异父亲弟弟的江陵王,也是一个重要砝码。
保全江陵王,就是给自己多一条稳固臂膀。
长孙曦捋起袖子,看了看手肘处雪白肌肤上面的小红点儿,想起皇帝的交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明知道这是皇帝保全江陵王的计谋,可是却无法拒绝,便是不为江陵王,为自己考虑也得这么做。
可是欺骗,却叫自己对殷少昊有点不忍心。
“回来了。”门外响起声音,说曹操、曹操就到。
长孙曦将袖子放了下去,然后起身,“殿下。”皇帝提醒的对,别仗着现在浓情蜜意就少了礼数。将来楚王做了皇帝,君威不可冒犯,而且就算他不计较礼数,别人还等着挑自己的毛病呢。
“怎么了?”殷少昊目光灼灼打量她,笑道:“今儿变得这么客气。”
长孙曦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怕自己在你面前懒怠惯了,回头让人挑出毛病吗?反正行个礼也累不着。”
殷少昊见她娇嗔软语的,便没多心,过来搂了她往桌子上看,“哟,父皇赏你这么多好东西,倒是把我衬得寒碜了。”
长孙曦解释道:“皇上说,这些饰让我拿着做嫁妆,压箱底儿。”既然皇帝留自己说了那么久的话,总得有个由头,“你知道,我是没有娘家人的,手里总得有点东西。回头让人跑个腿儿,办个事,总得打赏一番罢。”
“那也用不着你的嫁妆!”殷少昊沉下脸来,“你说得都是什么话?我能让你变卖饰过日子吗?那我还是个男人?!”捏了捏她的脸,“便是玩笑,以后也不许这么开了。”
长孙曦拍他的手,蹙眉嗔道:“疼。”
“不疼,你不知道厉害。”殷少昊嘴里凶巴巴的,却在拧的地方亲了一口,“别胡思乱想的,不会少了你打赏下人的银子。”然后喊了人,“去账上支五万两银子过来,都兑成一百两或者五十两的银票,快去办!”
长孙曦不由愕然。
刚才只是自己胡说八道打岔的话,他还当了真?自己虽然没有娘家人,却有一个好舅舅和表姐,之前自己出嫁时,就已经给了不少压箱底的钱了。
“娇娇,我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殷少昊贴在她耳边呢喃道。
长孙曦心里微微一软。
殷少昊虽然不知道她的情绪,但是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变化,因而咬她耳朵,“是不是又想我了?”这一路上,因为提防着要和江陵王打仗,都没功夫恩爱缠绵。长孙曦想没想不知道,他自己倒是想的很,“今儿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不如我们……”
长孙曦脸红红的,娇嗔道:“你真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喊声,“楚王殿下,急事,先生们请殿下去书房一趟。”
殷少昊被人打断很不高兴,可是眼下时局不定,不敢在儿女情长上面纠缠,当即撇了长孙曦匆匆离去。心下倒是奇怪,自己才从书房安排好事情过来,怎么又有急事?现在江陵王已经不成事了,还能有什么着急的?
难道是父皇的病有反复了?他吓了一跳。
赶到书房,幕僚们的脸色虽然凝重,却没有惊惶。
“何事?”殷少昊问道。
“殿下。”一位幕僚上前,叹气道:“皇上才下了旨意,说是江陵王一直被小人软禁,被人诬陷做了太子,实则根本就不知情。因而处死了一干废太子的余党,但……,却赏赐江陵王诸多名贵药材,用以压惊养病。”
殷少昊顿时一声冷笑,“就知道,父皇会护着他的!”
另一个幕僚建议,“殿下,江陵王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不急着处置他。眼下还是顺了皇上的心意,稳稳当当的,把新帝登基仪式办妥了。将来等太上皇百年之后,再处置江陵王……”
“呵呵。”殷少昊气得冷笑,“糊涂!既然父皇已经说了江陵王无罪,我在父皇生前又没有意见,将来拿什么去清算江陵王?”
“这……”那幕僚露出羞愧之色,“是在下考虑不周。”
有人道:“这也无妨,将来等太上皇百年了,都是殿下您说了算,想要处置一个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找什么由头不行啊。随随便便就……”
“行了!”殷少昊烦躁打断,“往后不许再提江陵王的事!”
若是自己顺利登基,将来等父皇驾崩以后,自然有一千一万个法子对付江陵王。可就算自己不顾手足,不念君父,却要顾及她啊。真的把她的弟弟给弄死了,她能乐意?且不说她伤心与否,没了江陵王,她也少了一个偌大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