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脑子钝,除了不灵光,嘴还天生笨。
李杰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不说别的,像《新闻连播》中主持人讲的那种套话,李计决计组织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包圆,更没听懂包圆说了些什么,无奈之下,李杰只好说:“浩然,别让你干爹伤心,大过年的……”
小浩然拽着包圆衣角,一脸天真问:“干爹,你乍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良久良久。
包圆收住哭,又端起一杯酒闷了下去,李杰忙凑圆猛猛抽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李杰兄弟,包小太爷伤心,是见小浩然来山西高兴,心里是真高兴……我奔波了小半辈子,竟然没有找到人活着的真正意义……唉,我一见小浩然立时想起小青同学了,还有三十八个同学,李杰兄弟,唉,这话该乍跟你说呢……”
李杰越听越糊涂,越来越分不清一二三四了。
李杰只能摆出乡下人特有的淳朴气质,拉着包圆的手,一脸憨厚的问:“包哥,我李杰是个粗人,闹不清楚包哥你心里在想啥……唉,小青是个念过大学的好女人,我也知道她在西安那绘画,你刚才说三十八个同学都乍了?包哥,你要是把我李杰当兄弟看,你跟我说说,咱们都是纯爷们儿,说出来不丢人!”
包圆被酒呛在痛坎。
但,包圆决不是喝糊涂、喝傻逼了的人。
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男人聚在一起,为什么?因为同一个女人,事情真相包圆是万万不能讲出来的。
于是,包圆只能继续昧着良心说:“唉……李杰兄弟,跟你说一说无关紧要,唉,这事提起来是泪,想起来全是伤……李杰兄弟,去年咱儿子因病住了院。十万火急啊,我立马动身找西安美院的同学帮忙,小青是我的好同学,她不在了。咱儿子遇事能不管么……唉,李杰兄弟,你不知道,这一找我才发现那一届同学不止小青失踪,还失踪了三十八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杰兄弟,我帮得了小浩然,另外三十多个同学帮不了,急啊……”
不知道李杰是真听懂了,还是假装听懂了?
听了包圆这席话。
李杰登时竖起大拇指,感着叹说:“包哥,听你这么一说我李杰全懂了,真的全听懂了,包哥。你是咱们男人当中的这个……”说完,李杰转过头来对那女人说:“荷花,我刚才上手打你,是我不对……但,是你先说包哥的坏话在前,包哥是啥样人?包哥是《杨家将》中的老令公杨继业,《水浒传》里的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西游记》里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包哥为人做事堂堂正正,与庙里的菩萨老爷一模一样……荷花。记住了没?”
荷花弱弱地说:“我记住了!”
李杰站起来继续补充:“荷花,我打你可不能记仇,有哪个大老爷们儿不打女人,不会打女人能叫爷们儿么?我为什么打你?因为你背里说包哥坏话……包哥是谁?他是咱李家的大恩人。是我李杰的亲哥的坏话,就等于说你爷们儿坏话,你说,我刚才打你,是打对了还是打错了?咱当着包哥的面说清楚……”
荷花弱弱地回答:“李杰。是我错了,包哥,我不该那样子说,我再也不敢了!”
李杰以为自已做对了,笑着问:“包哥,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还是那句话。
打荷花、不打荷花,全然不干包圆甚球的鸟事。
包圆施好目的是为了小浩然,然,李杰的做事方式,包圆决不苟同,包圆不满意的训斥上了:“李杰兄弟,你这话不对,怎么?有理就能打女人?这观念要不得,荷花嫁给你李杰,以后就是你生命中另一半,打她干么?她做错了,咱可以坐下来细细开导,李杰兄弟,你不能像城管一样掀来打去,那样没好果子吃,只会越打越乱……”
荷花赶紧说:“还是包哥说的对,包哥,你是文武曲星一块下凡,说话、办事比他有招儿,中听!”
李杰赶紧说:“我一见包哥就知道,包哥将来肯定是大领导!”
包圆歪着头说:“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杰兄弟,你喊我包圆哥哥,我包圆答应,你狗日的如果说我包圆将来是领导的屁话,老子可不爱听,这压根也不是一码球事儿!”
李杰赶紧说:“包哥,我懂,我懂!”
原本不是一路人,这个当儿硬往一个壶里尿,包圆不再接这放屁的茬,拉过小浩然笑呵呵的问:“干儿子,过年有没有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啊?”
“有!爷爷奶奶还给压岁钱……”
小浩然倚在椅子旁蹭来靠去,衣服质量不好,还算整洁,不知道见包圆特意打扮了,还是怎么,包圆瞧着还算过眼。
“儿子,来,再给干爹磕上几个头,干爹给你压岁钱!”包圆越瞧越心疼。
“给干爹磕头!”李杰忙说。
包圆取出厚厚的现金,笑着说:“干儿子,来,磕头,每磕一个头干爹便给你一沓……”
小浩然拿磕头当玩儿,嘴里的干爹是孩童的天真,这个年龄也不是明白事理儿的时候。
李杰看着那些钱慌了,嘴里忙不迭说:“包哥……别别别……快把钱收起来……我的亲哥哥……给压岁钱从古至今也没这个给法,我与小浩然已经承了包哥不少情,我李杰知道自已是土疙垃,去年向包哥张嘴,不知道借下的钱啥时候能还上,所以还钱的日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可我知道,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