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同一张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倘若真留他过夜的话,那么所有的窗户纸,就都要彻底捅破了。
所以,看着侧躺在自己枕头边的男人,楚云裳一副很是自强自立的口吻:“别以为离了你,我跟喻儿就活不了,我告诉你,想看我们娘俩喝西北风,门都没有。”
说完,她伸出手来,细嫩的指尖戳着他的额头:“别随随便便说你是我男人,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保不准别人要怎么说我跟你。”
九方长渊听着,左手一把叩住她的手腕。
他抬眸看她,暗夜之中,黑眸恍惚盈了星光点点,亮如星子:“那你说,别人会怎么说我们?”
楚云裳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肯定要说我孤儿寡母的,居然被你这个大男人给欺负了。”
他听了,差点又喷出一口血。
还欺负呢。
谁欺负她娘俩了?
她娘俩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他正想着,就看她兀自点头继续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虽然不是寡妇,但也跟寡妇好像没什么区别。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喻儿,你说你一大男人跟我计较,你真的不怕别人说你?”
怕么?
怕的话,他还能跟她来到这里?
他忍不住笑,松开她的手腕,抬高了揉揉她的发顶:“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睡觉了。”
她脑子里还正想着事情,闻言也没什么反应,身体往被窝里一钻,果然躺下了。
然后伸手扯了扯被子,刚习惯性的要给往常会睡在自己里侧的楚喻盖被子,却发现自己里侧是墙。
她转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是要九方长渊滚回他房间睡的,结果她怎么又被他给转移话题忘记了这一茬?
“喂。”她伸手推了他一把,“赶紧回你房间睡,别在我这里睡,不然我真翻脸。”
九方长渊此时也已经是躺了下来,正看着她,闻言随意道:“怎么翻脸,像你对羽离素那样吗?”
对羽离素那样?
说起对羽离素翻脸,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样的?”
“我应该会……”
她刚起了个话头,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便是陡然失声。
她眼睛瞬间睁大了。
呼吸,也是在刹那间停止。
有种不知名的氛围,慢慢的在这张床榻上攀升。
继而蔓延,扩散,笼罩整个身体。
唇上微暖。
是男性身躯特有的温度。
然后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唇与唇之间的狭小空隙中响起。
“我吻了你,现在还要和你一起睡。楚云裳,你好好想一想,然后再告诉我,你要和我翻脸吗?”
距离太近,她睁大着眼,想要看清他的神情,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好不容易才褪了红晕的脸,当即腾地一下,变得更红了。她眨了眨眼,嘴唇也是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不等她开口,他微一低头,重新覆上她的唇。
她彻底失声。
唇与唇触碰,没有什么花样,亦没有什么技巧。
只是那样简简单单的触碰,好似寒冷冬夜里畏寒的两只小兽,紧贴在一起,相靠着取暖。
这温度太暖。
暖得正抓着被角的手心,不知不觉的溢出了汗;暖得一颗心脏,都是飞快的跳动着,扑通扑通扑通,怎样也慢不下来一样,是太过震惊也太过激动的证明。
看过太多有关情情爱爱的小话本,知道情到深处,是最想和喜爱着的人做出很多亲密的举动。
可楚云裳没有想过,他对她的亲密举动,居然会来得这样快,来得这样烈。
明明,明明……
明明之前在敏城,在懿都,哪怕是在医仙镇里的时候,他都是没有对她如何的亲密,真正是个正人君子,又保守又传统,就好比刚刚,没人在房间里,她喊他帮忙,他都能紧张得连一秒钟都不敢多呆。
那,为什么现在,为什么会突然的……
她怔怔看着他。
尽管这样近的距离里,她看不清他眼中或是脸上的什么,但她还是睁大着眼,怔忡的看着他。
他大约是想深入的,但又怕吓到她,也怕等白日里起床了,她会跟他冷战。这便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一样的,很快离开,复而低语。
“楚云裳,我给了你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一百多天,我想,这个时间,也该够了。”
所以这四个月里,他看着她步步为营,看着她一点点的算计,他不动。
所以这四个月里,他看着她被一个又一个男人爱慕纠缠,他也是不动。
因为他想让她有个缓冲适应期,这才一直都是表现得那么克制,将君子之风给发扬得很是光大。
但实际上,无数次的臆想,无数次的做梦,他在臆想中贪恋着她的柔软,他在黄粱中回味着她的温情。
爱恋太深,想念太久,他早已快要发疯。
牵手,拥抱,这些都太肤浅,尽管每一次都能让他心中窃喜,然而他最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
他想要更深层次的,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想得骨头都要疼痛了,想得血液也要凝固了。
想到终于能在她离开了懿都那个肮脏地方之后,他可以真正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可以如同现在这样,用尽一切手段的索求着他想要索求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