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点话,就各自沉寂了,该养病的养病,该睡觉的睡觉,这彼此间第一次同处一室,却也并未有着什么不愉快。
只楚云裳睡前又和他说道:“喻儿刚出生,夜里容易哭闹,你要是不适应,就赶紧搬出去。”
九方长渊当即表示其实他看小少爷也是很顺眼的。
其实也算不算是爱屋及乌,他看楚云裳顺眼,这才连带着觉得楚云裳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顺眼的?
楚云裳懒得理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闻言也只冷冷哼了一声,就和儿子一起大被同眠了。
等楚云裳睡下了后,卧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静到隐约能听清母子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床榻上的男人这才一改虚弱到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姿态,悄无声息的下了榻,绕过隔间的屏风,来到这边的床榻前,垂眸静看着正安睡的一大一小。
此时,没了先前那冷淡如霜、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态,楚云裳整个人深深陷入柔软的锦被里,正和楚喻脑袋靠着脑袋,母子俩沉睡的姿态亲昵而又甜蜜,令人只这般简单的看着,都要觉得心间似是也变得柔软了,能够忘去所有的烦恼。
然,九方长渊不过才只看了一眼,就极为意外的见到这正在安睡着的母子两个,突然就共同的睁开了眼来。
两双眼睛里隐约还带着些睡意,显然之前的确是睡着了的。
但此刻两人都是在看着九方长渊,尤其是楚云裳,神色立即就变得戒备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她眉头微皱,紧盯着突然出现在榻边的男人,不明白这男人之前还不是犯病犯到气若游丝的,怎么她和喻儿才躺下,他就直接恢复了原状,是要暴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见楚云裳对自己依旧是持以高度警戒的态度,九方长渊轻咳一声:“不干什么,只是刚好在散步,散到你这里来了。”
楚云裳如何能信他的说辞,当即极为鄙夷的斜刮了他一眼,却也没如何嘲讽他:“那就请你继续散步,保持和我床之间一丈远的距离,不要打扰我们母子两个睡觉。”
“嗯……好。”
他果然是退开了一丈远,楚云裳安抚着楚喻继续睡下。
等楚云裳也是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她突然又道:“九方长渊,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这样接近我是想干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要妄想害我儿子,否则的话,后果是你绝对承担不起的。”
闻言,他竟是小小的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那,如果我接近你的目的,其实是你呢?”
楚云裳冷冷道:“这个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说完,眼不见为净,她脸朝里睡了,不想再看到这个让她前世今生都是吃足了闷亏苦头的家伙。
若非是前世所有罪孽的罪魁祸首是他,但实际为首的操刀人却是秋以笙,指不得她刚才早就想办法弄死他了,怎能还同意让他住进来。
简直是神经了!
楚云裳闭上眼,开始默念师傅以前教她的一段医学口诀,想要凭此静心睡觉。
但身后的那一道目光却是无论如何都让她无法静心。
她并不能感受到那目光之中意味如何,只纯粹觉得他目光委实是太复杂太灼人了,而她感知又极其的敏锐,这就让她根本无法好好安睡。
当即就又气恼的转过头去:“你不是要散步吗?盯着我干什么,不知道非礼勿视?”
九方长渊又是轻咳:“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见了我的脸,不吃惊吗?”
吃惊?
楚云裳觉得今日这也不知是第几次要被他给逗得气笑了。
她直截了当的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吃惊。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有什么好吃惊的?”
不就长得帅了那么一丢丢,好看了那么一丢丢,让人移不开眼了那么一丢丢。
这人真是自恋到家了。
楚云裳闷头大睡。
而完全被无视的九方长渊则是开始郁闷了。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皮肤光滑有弹性,因犯病而常年带着黑纱斗笠,很少见太阳,就分外的白皙,比女子的肤质还要好;再摸摸自己的五官,长眉斜飞入鬓,眸是凤眸,尾梢弧度微挑,自生威仪,鼻梁也是极挺的,唇微薄,却并不是薄唇无情的那种薄,而是很丰润的。
这样的相貌,加之身体削瘦,便显得身材极为的修长,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若是自己生在了史上的魏晋时代,自己就算是出个门,怕也要是造成掷果盈车、万人空巷的场面。
可拥有着这样好相貌的自己,竟是第一次有女子见了他的脸却不吃惊痴迷?
九方长渊的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这楚七小姐,是真的很特别。
特别到让他有些……
转而他也没再站着,反身就回床榻上躺着了,今儿吐的血有点多,他需要好好养几日。
不过,至于这几日具体是个什么数字,那还倒要看他心情如何了。
反正——
他能不辞辛苦的抱病陪秋以笙来到这里,为的可不就是楚云裳?
……
等到了中午,该起来用午饭了,跟在秋以笙身后的那个黑衣仆人就过来,说笙公子也要过来用饭,让这院子里的小厨房多做点饭菜。
楚云裳当即就不乐意了:“麻烦转告笙公子,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让三爷和他同席便好。”
黑衣仆人为难的看了看已经重新戴上斗笠的九方长渊。
就见九方长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