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与肌肤的触碰好似飞蛾扑火,炽热的温暖至死都不愿放开。那手指寒凉如冰,即便它的主人已经醒来,被紧密包扎住指根的手指却还是未能恢复一贯温度,冷冰冰的,让人睡梦中都要禁不住的皱眉。
感受着脸颊上的凉意,楚云裳一下子便从梦中醒来,然后猛地睁开眼。
眼前烛光微弱地闪烁着,照亮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她维持着趴在男人上半身睡觉的姿势,右耳刚好紧贴着男人心口处。此刻那一直都是毫无动静的心口,正微弱而轻缓的开始跳动,他似乎也已经有了呼吸,手指触碰着她的脸,以她此刻角度,她很清楚地能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犹如夜空,漫天星光倒映在里面,仿佛能将人给直接吸进去一样。
他……
醒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怔了怔,忽而直起身来,他抚在她脸上的手指便顺势滑到她的右手上,与她十指相扣。
一方五指温热,一方五指冰冷。
她看着他,道:“你醒了。”
“嗯,我听见你喊我,说不等我了,我就醒了。”他声音低沉沙哑,却难得的动听,一字一句,轻而易举便叩开她的心扉,直击心脏,简直是致命一击,“我想,再不醒,你不等我,就会跟别的男人走,我不高兴。”
所以这就醒了。
所以这就从鬼门关回来了,回到这一如既往的温暖的世界里,能够继续和她在一起。
楚云裳看着他,怔怔的,说不出话。
只能听他道:“我冷。”说着,慢慢移动另一只手,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你进来,我们一起睡。”
她没说话,只沉默地脱了鞋,脱了外衣,这便上了榻,钻进被窝里。
这床被子不大,是刚好够一个人睡的。两个人挤在一起,尤其九方长渊身上都是伤,各种伤口在他醒来之前,都是没有半点要愈合的迹象,她怕碰到他,他的伤口会痛,便尽可能的不碰到他的身体,平躺在床榻外侧,被子堪堪能将身体全部盖住。
她躺下来了,他此时却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叩住她的手指,然后搂住她的腰,将她往里侧抱了抱。
“小心你的伤。”
“没事。”
他搂着她,被纱布紧紧裹缠着的头颅微微移动,靠上她的颈窝,淡而温柔的呼吸扫着她颈侧皮肤,她脖子僵了僵,很快便放松下来,然后转过头来,直视着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他不能摇头,只说没有。
楚云裳问他头疼不疼,他说不疼;问他身上疼不疼,他也说不疼;直到最后,问他镇魂图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也是重复着那两个字,不疼。
不疼。
真的一点都不疼。
所有的疼痛,早在一年之前,便已全部承受过,如今这些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不要再问哪里疼,哪里不舒服,看到你就已经满足,疼痛又算什么?
我没有死,没有离开你。
这已经是能够无视疼痛的最好办法了。
她似乎还想要问什么,他再慢慢移动了头颅,冰凉而苍白的嘴唇,轻轻印上她的唇角。
她终于住口。
他嘴唇没有温度,死人一样,却又比死人多了那么一丝的柔软。这柔软慢慢的靠近,贴紧,冰冷与温热厮磨,他像是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温度一样,动作从一开始的轻缓,逐渐变得激烈。
直至最后,他叩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呼吸,全数掠夺。
身体与身体也是越发靠近,发丝交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他像失控了一样,另一只手控制不住的开始探索向以前从不敢触及的地方,薄薄一床被褥下,温度开始上升,喘息加剧,指尖撩动,那景致宛如一幅绝世佳作,肤白如雪,她一双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看得人越发控制不住本能,一味的想要继续。
擦枪走火。
他身上伤口全被包扎起来,纱布厚厚一层,摸上去硬邦邦的,此时正被体温慢慢暖热,他的胸膛也在慢慢变热。掌心覆盖上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心跳,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她侧过头,额上已隐约见汗。
然后道:“你流血了。”
他呼吸粗重,嘴唇嫣红,胸腔上最薄的一层纱布都要被汗水浸透:“没有。”
她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手心赫然一片湿滑黏腻的赤红:“我眼没瞎。”
他看着那血,忽的一笑,笑容昙花一现般惊艳。继而额头抵上她颈窝,姿态亲密而撩人,嘴唇紧贴着她的胸口,实在暧昧:“那么楚小神医,你来给我治伤吧。”
楚云裳不说话,等他逐渐平静下来,散了火气,这才帮着他重新躺下来,然后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将被他快要tuō_guāng的衣服穿好,再拢了拢头发,这就下床去,打了一盆热水,取了医药箱,开始帮他重新清理包扎伤口。
他安静的躺着,动也不动,任她施为,乖巧至极,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她,总算不像个死人。
小小一截的蜡烛仍在燃烧着,火光暧暧,这间屋子里,总算有了点生气。
你没死——
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奇迹。
而这个时候,隔壁房间里的楚喻,恰巧也是起夜。
楚喻原本只是习惯性的看一下楚云裳的床榻,却发现床上并没有人。把手伸进被窝里,没有热度,显然主人早就离开了。
楚喻想了想,穿上衣服,跑去九方长渊在的房间。
他才一进来,就见楚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