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着,搞不明白他既已喝了酒,该进行表演了,为什么还要另找别人。
难道他要表演的,是需要两个人吗?
眼看着他散漫的走了一小段距离,即将要到那名贵女所在的席位了,面对着贵女受宠若惊的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的脸,他目不斜视的走过,丝毫没有停留。
“……”
贵女脸上的笑立即僵硬了。
周围众人也都是噤声,然后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
越王选的不是她?!
那会是谁?
便在慕玖越路过了那名贵女席位,朝着某个角落直行而去的时候,慕与归看着他行进的路线,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陡然皱了皱眉。
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啊。
越王怎么没选那个花痴女人?
难道……
慕与归皱眉想着,右眼皮毫无预兆的,突然跳了跳。
他暗道不好。
若说慕与归小王爷的身家,其父为宏元帝的胞弟,同为当今皇太后所出,被封宣王。慕与归是宣王的嫡长子,自然而然便一直都有着“小王爷”这么一个称呼,只等宣王老了,继承王爷之位的就是他了。
大周朝里,慕氏本家的王,乃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怎么着都要比异姓封王强上太多。因此,慕与归这么个未来的宣王,向来都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加之他长相俊美,为人温和,颇有君子之风,比起太子慕初华还更要容易博人好感,所以能在这春日宴上坐在右首的位置,足可见他在懿都里的地位。
是以,席间不少人原以为小王爷和越王都是看准了同一个女人的,却见越王直接路过那名贵女,连停都不停,摆明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时候,他们都是傻了。
等他们再看到慕与归盯着慕玖越皱眉的样子,他们更是傻了。
这这这……
谁能来给他们解说一下,现在这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到底是不是三角恋啊?
众人吃惊着,就见越王又走了一小段路后,终于是停下了。
他长身玉立,一身素白如雪,墨发于肩,浅浅桃粉拢在他身后,衬得他身姿挺拔修长,最是三千冰雪之中的一尾豔色。他微微垂眸,看着离自己不过几步路的人,声音凉淡如水。
“不知本王可有那个荣幸,邀请楚七小姐同本王来一场对弹?”
他话刚出口,便听“咔嚓”一声清脆,随意一瞧,竟是有人一把捏碎了酒杯。
捏碎酒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与归。
此时慕与归的面色很是难看。
显然这小王爷是真的没想到,越王和自己看上的,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还是个声名狼藉、生了孩子的女人!
细想一下,越王三番两次的替楚云裳解围,如今又亲自邀请她与他进行对弹,诸如种种,可不就是说明,他是对楚云裳有意的?
若真如此,那自己这个当堂兄的,该当如何?
年轻俊美的男子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慕与归心中作何想法,慕玖越并不想知道。他见场中反应最大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一个堂兄,多看了一眼后,便无趣的收回目光。
他看着眼前的人。
看她因自己的话而微微眯起眼睛,那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深邃,像是在思考他为什么会邀请她似的,他看着看着,眸中缓缓漾起一抹笑意来,是冰霜解冻般的温融柔软,却是不被任何人察觉。
众目睽睽之下,楚云裳略一思索,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抬头看向慕玖越,没有立即应承他的邀请,反道:“臣女能提一个问题吗?”
“说。”
于是楚云裳便道:“臣女幼时虽有学琴,但无奈近年来醉心医学,鲜少再触碰声乐,早已将琴瑟之物束之高阁。”顿了顿,声音压低,以她和他两个人方能听清的音调,极轻声的问道,“所以,为什么是我?”
在座的那么多贵女,长得美艳的、身材姣好的、才华出众、琴技高超的,想要和越王来一场风花雪月的七弦对弹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
她楚云裳一没地位二没名声三没清誉,他堂堂越王,凭什么要选她?
更深一层的意思则是……
为什么偏偏,他要帮她救她?
前世认识他三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因;今生这不过两次见面,她也依旧是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就算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也自认她其实是一无是处。
听着楚云裳的疑问,慕玖越神色微微一滞,因面上罩着半方银色面具,所以没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态变化,从而也无法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只能听得他淡淡道:“本王看你顺眼。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楚云裳一怔,然后微微瞠目。
这个回答,真是有些熟悉啊。
脑海中瞬间掠过一个玄色的身影,她低眸,而后便将怀中的楚喻让绿萼抱着了,旋即起身,缓缓步出:“既然殿下赏脸,臣女便却之不恭了。”
他微微勾唇,笑意浅淡:“真是难得。”
“殿下,请。”
“请。”
两人并肩走着,楚云裳有意无意的,落后他小半步。
她难得这样谦卑,他多看她一眼,唇微微动了动,终还是没说什么。
至少他现下在她眼中,仅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并没有太多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