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并非如同那泓岩浆一般,虽有池塘那么大,水量看似也很多,但毕竟是岩浆,入口滚烫,足以致命。
她想守着那个泉眼,并不想为贪图一时之利而将自己亲手送上断头台。
宏元帝听了这个故事,果然立即就明白她的想法。
当即天子本就对她十分赞赏的,如今更是非常赞赏。
不贪图眼前蝇头小利,眼光放得极其长远,这个楚云裳,当真是个很好的苗子。
如果她不是楚家女,就算她有着孩子,他也并不会排斥越王纳她为妃,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她绝对能很好的帮到越王。
可惜了。
他双手负后,抬眼看向远方,却是不知他是在看着哪里,楚云裳只能瞥见他目光竟是极为悠远,听得他道:“楚云裳,你能看清这点,朕很满意。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能看透事物的最本质,所以她与楚玺和离,离了汝阳侯府,也离了大理寺,龟缩太师府……朕觉着,你既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唯一的血脉,那么,她的苦衷,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理解,她当年身处那个位置,留你一人在汝阳侯府,怕也是迫不得已。”
楚云裳听了,心头忍不住一跳。
她抬头看向宏元帝。
他竟会以一个帝皇的身份同她这样说。
他知道些什么?
他对楚家知道的莫非比她还要多?
楚家和皇室之间,到底是为什么会有着那样一条规定,为什么他会这样和她说?
楚云裳很想问的,但楚家的秘密,实在是不能随便说出口,她也只得咽下去,然后点头道:“臣女记住了。”
“记住便好。”宏元帝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垂眸看了眼她怀中还在沉睡着的楚喻,道,“这孩子是叫楚喻吧,跟着你姓?楚玺没说什么吗?”
楚云裳点点头:“父亲提过一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改。”
不是没改。
而是她完全没把楚玺的话给放在心上,根本就无视了楚玺当初所说的不让楚喻姓楚的话,楚玺却也再没说起过这件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却没想到宏元帝居然能提出来。
宏元帝道:“楚玺所作所为,朕也能理解,毕竟孩子跟着母亲姓总归容易落人口舌。你真的没想过给他换个姓氏?”
楚云裳摇头:“臣女暂时不打算嫁人,没考虑过这点。”
宏元帝听了,对她更感放心,也因此心情愉悦,不由道:“不若朕赐他一个姓吧。”
楚云裳第一时间就想拒绝的,但帝威深重,她不太敢真的上前去捋老虎胡须,也没敢出口拒绝,只道:“陛下想赐他什么姓?”
宏元帝随口道:“当然是赐皇室慕姓,以表朕对……等等。”
如果赐这个孩子皇家姓……
他现在叫楚喻,姓楚,单名一个“喻”字。
这个名肯定是不能随便改了,毕竟楚云裳出身楚家,楚家是名副其实的书香世家,是儒家学派的代表世家,这个“喻”字肯定大有来头,他再金口玉言也不能随意动这个字,否则指不得还会有不少劳什子儒家老头儿以此谏言他不尊儒学之教。
所以,“喻”是不动的,那么如果将“楚”换成“慕”,慕,慕喻……
英明神武的宏元帝立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喻,慕喻,沐浴?
这一定只是他的错觉。
于是宏元帝轻咳一声:“罢了,跟母亲一个姓氏也没什么,想来也无人敢借此诟病于你们母子。”
他想到的,楚云裳自然也是能想到。
于是楚云裳难得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然后点头应道:“陛下都这样说了,自是无人敢如此。”
宏元帝瞥见她的神情,当即觉得自己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谁知道她居然给她儿子取了个“喻”字,不然姓慕的话,叫什么不好,偏偏非叫个“喻”?
慕喻,沐浴,这个名字可当真魔性。
接着宏元帝也没再说什么,只看她眉宇间似是有些疲惫,知晓今日她儿子绑架失踪,又亲自处理案件,她已经很累了,便挥袖道:“让越王送你回府吧,今日之事,不要对外人说起。”
楚云裳点头:“臣女省得。”
然后就行礼告退,恭送宏元帝离开。
再同王皇后和漱皇贵妃也是准备行礼告辞,却是绝口不提宏元帝说的让慕玖越送她出宫回府,像是根本没将宏元帝的吩咐给记在心上。
不过宏元帝走前也和在场的人分别嘱咐了一番,下令皇后要将后宫给整个的清理一遍,切勿再出现如今日这般的伪装绑架事故;也让慕玖越亲自把楚云裳送回去,以免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楚云裳告辞完毕后,刚准备领着绿萼和花雉离开,就见慕玖越走过来,一身雪袍之上殷红点点,午后日光裁出他周身朦胧浅淡,难掩他半篇风华。
他道:“本王送你回去。”
楚云裳原想拒绝的,但眼角余光瞥到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只得点点头:“那就劳烦殿下了。”
进宫时坐的是越王府的马车,出宫自也是坐的同一辆。
楚云裳抱着楚喻靠在软榻上,尽管手臂因长时间的搂抱而变得有些酸麻,但她还是没有放下怀中的楚喻,只微蹙着眉闭目养神,像是在想着什么。
慕玖越坐在她对面,静默无声的看她。
看她今日似乎真的很累,但慕玖越还是忍不住道:“后日本王再带你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