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词还不能就这样交上去。”张驰道,“来京城之前,我的确认为易秋华就是杀害永宁侯的凶手,这样才能解释瑶平长公主为何要包庇杀害夫婿的真凶,而且在朝廷刚刚收回了对我的通缉时,他就狗急跳墙带人来追杀我,也是想着只要除掉了我这个背黑锅的苦主,皇上就算对此事有所怀疑,为了顾及到皇室的颜面,也会选择将错就错,不至于非要爆出一个皇室宗亲忤逆弑父的丑闻来,顶多暗中训斥惩戒他一番就完了。”
龙九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了,皇上也肯定想到了这一层,缺的只是这份口供而已,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张驰道:“你也看到了,不论是瑶平长公主证词中所说,还是侯府的下人们口供中所提到的,易秋华当时都是处在一个醉醺醺的状态下,我觉得侯爷未必就是他杀的。”
“我倒不这样想,瑶平长公主连栽赃嫁祸、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临到头来再给易秋华找点借口脱罪也是正常,而且你看看这些口供。”龙九低头翻捡了一下,找出了几张来自侯爷府下人的口供摊在桌上,他用指尖点着那几张纸道,“两名当值护卫、一名花匠和一名丫鬟的口供完美地互相佐证了,易秋华当日醉醺醺地闯门硬是要进去见侯爷,侯爷便叫他们放行,随后从屋内隐约传来了呵斥之声。”
“之后就没有人听到发生什么了。”张驰头痛地扶额苦思,为了议事的私密性,侯爷的书房隔音比较好,安排的护卫岗哨也离房门有十余步之远,除非有人在里面大声呼喊或者怒喝,否则在外面的人是听不到什么的。
“如果一个人突然被割断喉咙,确实无法叫喊出声,侯爷的死因正是被人一剑割喉,失血而亡。而且事隔数月,现场的痕迹早已被长公主等人破坏殆尽,我们没法知道凶案具体是如何发生的,只知道当时房中只有侯爷和易秋华二人,若不是易秋华干的,难道侯爷还能自杀不成?”龙九道,“不论是易秋华自己,还是瑶平长公主,总是要把事情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说,现在看来,至少当时易秋华醉酒是确凿无疑了,否则也不会干下这样不理智的事情,至于究竟醉到何等地步,我看还是不能听信长公主的一面之词。”
“我们就假设长公主是在说谎,易秋华当时并没有醉到行动困难的地步。”张驰道,“但即使这样想,也依然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侯爷毕竟是习过武的,虽然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专研此道,但也比寻常人要强壮许多,易秋华一个从未习武的纨绔子弟,如何能够将他一剑毙命呢?只怕刚有动作,侯爷就已经出手抵抗并且呼喊守卫了。”
“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世子醉醺醺的,他没有防备,不料世子会突然去拔他的剑,他未及抵抗就被恰好砍中颈部。”龙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牵强,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有一时麻痹大意死于贩夫走卒之手的情况,何况侯爷只是练过些强身健体的套路功夫,从不曾真正与人动手厮杀。的确,世子要一剑就砍杀侯爷的难度较大,但我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毕竟那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也许并不止他们二人呢?”
“此话怎讲?”
张驰回忆道:“我还记得那日我去找侯爷时,密道是开着的。而瑶平长公主并不知道开启密道的方法,以至于在我躲入密道之后,她只能命人强行破拆,才让我有了逃脱的机会。”
这话让龙九也陷入了思索:“你是怀疑在你去之前,有人开启了密道,从密道潜入进去杀害了侯爷,并且栽赃给醉酒的易秋华?”
张驰摇摇头:“不是潜入,那密道出口处的机关只能关门,不能开门,唯有藏在侯爷书桌下的机关能将密道门打开,所以在我之前进入密道的人,必然是跟侯爷有约在先,侯爷也问话确认过了对方的身份,才会打开密道门让他进来,那人杀害了侯爷之后从密道离去,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关门,所以密道出口才会保持在打开的状态。不然像侯爷这么谨慎的人,就算当时将贴身护卫无影派出去做别的事,也会让其他护卫随侍左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实在是想不出,只是醉醺醺的世子来见的话,他有什么理由特地让所有的护卫都离开房间呢?”
“照你这样说,杀人者应该不是和你一样的密探,密探应该都知道怎么关门才对。”
张驰点了点头:“但又必须是侯爷十分信任之人,一方面十分信任,信任到可以将护卫全部调离,一方面又不希望和他的会面被任何人知道,甚至包括无影在内,而这个侯爷十分信任之人又恰好有杀害侯爷的理由,令侯爷自己也意想不到。”
“那你心中有怀疑的人选吗?”
张驰无奈地道:“侯爷待我虽然亲厚,却还没有亲密到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地步,他与这人会面时,就连平日里视为手脚一般的无影都要特地支开,我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找到这个人呢,密道的入口处那日有人盯梢吗?”
“没有,那密道的入口本来就是为了不能见人的密探准备的,自然是十分方便掩人耳目的所在,除非特地派人清空那一片区域,否则平日里都有些什么人进出,根本没人能知道。”
“这就难办了。”龙九皱眉道,“皇上还在等着你的答复,可你现在一边怀疑凶案背后另有隐情,一边却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