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彤烟峰,花临三两句话打发了一头雾水的乐仁,却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原本该找观川说的,谁知观川又不在……
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告诉华策——这么恶心的东西不找个人‘分享’一下,晚上都要睡不着了!她站起身,才要出去,忽然低头拍拍自己和腐尸共处过的衣服……腐尸啊虫子啊,有洗澡重要?
等她洗过澡,换了一身藕荷色的马面裙,赶到潘峰时,夕阳都要落下山头。
一路上和师弟师妹们打招呼,收获了无数赞美和崇拜,花临心情好了许多,连想起那些恶心的虫子和腐尸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华策还在看书。花临将事情和华策这样那样说了,他却轻描淡写的的‘嗯’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分明是不上心的。
隐神宗有这么多尸体你都不担心?花临见状气的跳脚,除了将地板踩得咚咚直响,拿华策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半响,华策挑眉看了她一眼,“那你说,螟蛉怎么能活在河里?它又不是蜻蜓?”
“我当然知道螟蛉是活在地上的,”花临叹口气,“但是我就是看见了!”
两人对视片刻,华策见她一脸认真不想说谎,这才点头:“那为师就陪你去看看。”
等花临带着华策赶到清河涧,成片的尸体却不见踪影。还是那条河,还是那个位置。花临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面前依然是空荡荡的河床,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可能,下午这里还全是尸体!”
华策没有说话,他慢慢落到河底,找了很久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他生性谨慎,原本只是被花临烦得没法子才走这一遭,见到这一片一丝生命气息也没有的河床,反而谨慎起来,手中一直握着自己的佩剑,将花临护在身边。
花临也不信邪的找了半天,最后泄气的说:“师父,我真的看到了,还有好几条虫子,和我以前看见的螟蛉一模一样。”
华策皱着眉头沉思,又踢了踢河底的淤泥,但是,除了搅浑周围的河水,什么也没有发现。半响华策才道:“回去再说。”
等两人离开,一个带着羊骨面具的黑袍人在半空中显现出来。
只见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摸索着在河底的四个角落插上血红的柱状物体,原本平静的河底幽光浮动,片刻后,一道扭曲的漩涡出现,漩涡散去后,出现的分明就是花临之前看见的成片尸体和无数螟蛉。
回到潘峰后,花临因为没找到那些尸体而有点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欲言又止的看着华策。
华策往香炉里摆了一颗香丸,瞥一眼她抓耳挠腮的焦急模样,“想说什么就说吧。”
“师父,我真没骗你。如果我要骗人,那也不会编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你说是吧?”
“看来你经常说谎。”华策这么说了一句,把香炉的盖子盖上,等花临急了才说,“但我知道你这次没瞎说。”
花临闻言,惊喜的看着华策。
“清河涧我不久前路过一次,那时还没涨水,河底长满水草。今天看见的河底一根水草也没有,显然不正常。你当师父我是那么傻的人?”
语毕,华策也不再多说,只让花临不要再搀和这件事。临出门时又特意嘱咐花临路上小心些。
一路上遇到几个匆匆来去的师兄弟,花临一一打过招呼后,忽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眨眨眼又什么都没发现。
之后一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花临回到彤烟峰时已经深夜,休明殿里灯火通明,玉珏几个却都不在。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进屋,关上门一回头,居然看见一个双眼空洞的灰衣人站在窗口,正咧着嘴对自己笑!
花临尖叫一声,明明该是整个彤烟峰都能听见的声响,却还是没有人出现。
别是大家都出了什么事吧?花临心中既惊又怕,眼睁睁看着灰衣人手脚并用的爬进窗户,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在灰衣人步履蹒跚的几乎要走到面前时,花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一路上感觉到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幻境!
如果不是幻境,彤烟峰不可能一个人没有,何况观川布下的几十个防御法阵,如果被全部破解了,这房子也早该成了废墟!
明白是幻境之后,花临对这扭曲恐怖的灰衣人也不害怕了,凝神聚气一拳挥向他的面门,在灰衣人被打飞出去的间隙里抽出明春一剑将灰衣人砍成了两半。
“没想到,你很厉害。”灰衣人这么说了一句后,身上冒起青烟,然后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花临看着周围的景象逐渐扭曲,消失,才惊觉自己居然站在一处悬崖上,背后就是清河涧!
我明明才从师父那儿出来,直接就回了彤烟峰……花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陷入幻阵。她摸摸发毛的手背,不敢再多做停留,逃一样的回到彤烟峰,看见那窗户又是一怔,拎着石头过去仔细看了,见外面空荡荡一片才呼出一口气。又轻轻喊了一声,魍魉和乐仁一下子出现在窗口。
花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练练嗓子。”
“傻。”魍魉顶着木头脸说了一句,伸手拿过盘在花临手上的石头。“小石头借我玩玩。”
不等花临阻止,他已经乘着扇子消失了踪影。花临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哪个角落里窝着,耸耸肩,吩咐乐仁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