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倒下的两个婆子赶忙上来拉住贺氏,然而还是晚了。
秦娘子一个不察被带倒在地,捂着肚子冷汗蹭蹭直冒,秋霜忙去扶起她,可贺氏尤不解气,被两婆子一人架了一只手,还要踢腿去踹她,脚脚都是对准的她的肚子。
嘴里骂骂咧咧着:“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精,还敢找到府里来……啊呸!你这种贱蹄子,二爷能看得上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根本就是来打秋风的……”
秦娘子感觉自己腿间温温的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大惊失色,抓了秋霜的手,“快,快请大夫……我的孩子!”
秋霜一惊,撩开秦娘子的衣裙一看,白色的底裤上已经染上了微微的血红,她惊得一声尖叫。
终于还是惹来了其他人……
沈嬷嬷将秦娘子移到厢房,又赶忙去教人请大夫,接着看贺氏的目光,除了无奈,还多了几分冷冽。
贺氏最受不了这种眼神了。
她自幼长在老夫人身边,沈嬷嬷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每次她有什么地方做不对了,沈嬷嬷就用这种目光看她,小时候不知事,总被吓哭,自小便有了阴影,如今就觉得手脚有些发虚。
沈嬷嬷也不打算多说了,贺氏是什么性子,她比老夫人还要清楚,挥了挥手道:“送二夫人回屋。”
两个仆妇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架住了贺氏。
贺氏当然拼命挣扎,“嬷嬷你放开我!我不走!那个小贱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今儿我不弄明白我是不会回去的!”
她撒泼,一口咬在了仆妇的手上,仆妇终于松开来。
贺氏整了整衣裳大步走上前,“嬷嬷,你可别轻信了他人,那人分明是来污蔑二爷的,我与二爷青梅竹马,二爷什么样我会不知道?”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巴巴地看着沈嬷嬷,极尽小心翼翼。
沈嬷嬷在心里冷笑了声。
这贺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她挥手又叫了几个婆子来,将贺氏带了下去,目光终于留在随贺氏一道来的几个丫鬟身上。
“二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沈嬷嬷冷声问道。
素有的威压让人哆嗦。丫鬟没抖两下就招了,“是在花园的时候,听人说起的……”
后罩房这里的花园可离得远,寻常情况下,主子哪会无意踏足?
“那二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丫鬟一听就懵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沈嬷嬷让人两个耳光打下来,丫鬟就把知道的通通抖了出来。
什么事情都串到了一起,如此巧合,就有些奇怪了……
顾二爷听说了消息就从衙署紧赶慢赶回来。
他今日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寅正时分西城平安坊大火,烧了几座院落屋舍,那里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家家户户一重挨着一重,紧密相连。一家起火。殃及池鱼,死了好些人。
刑部紧锣密鼓查起火原因,工部则负责了重建等诸多事项,他新官上任,当然要做出表率,可一听闻着火的地方,突然就慌了,在看到那被焚毁殆尽的院落,还有整理出来的几具焦尸,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他可是将敏娘安置在此处的……
家丁送来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找秦敏娘的下落,可待知晓后,脑壳又有点抽疼。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竟然去了府上。
谁知等到回了府。见到的又险些令他肝胆俱碎。
“谁干的!”
顾二爷看见秦敏娘惨白地皱起的小脸,还有下身缓缓流出的鲜红,对着四下就是一声怒吼。
沈嬷嬷见顾二爷这态度,当下已是了然。
这位秦娘子在二爷心里地位只怕还不浅呐……
今儿个若是无碍倒还好,真要有个好歹,二夫人就要为自己犯浑后悔了。
大夫很快来了。看过后便用金针刺穴,止住了出血,又一连开了好几道方子,顾二爷赶忙让人去煎。
秦敏娘知道自己孩子无碍了,泪盈于睫,白着脸嘤嘤啼哭,“爷,都是婢妾给爷添乱了……”
顾二爷瞧着揪心不已,如今也没了心思问她为何来侯府,只交代了说好生休息。
他前一脚刚出门,后一脚就被请去了宁寿堂。
四周的下人们都被打发走了,连沈嬷嬷都没留下,老夫人依偎在椅背上,摩挲着手腕上带着的一只碧玺玉镯子。
翠色浓重欲滴,光华流转,老夫人看着自己淡粉色修剪地圆润的指甲,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她轻轻地问,就好像平日里与他说话一般随意。
顾二爷闭了闭眼,终是把事情原委缓缓道来:“敏娘是两年前,儿子在济北的时候遇上的……那时要在狼牙山上修一条栈道,儿子带了一队人亲自去看地形,适逢大雪封路,眼瞧着不辨方向越来越凶险,便是敏娘帮了儿子。”
秦敏娘是当地的农户,父母早亡,自己一人独住,机缘巧合帮了顾二爷一行人,顾二爷为表感激,便请她来料理当时济北府邸的一些琐事,又给她双倍的月钱。
一开始或许不曾有那等心思,可正如那话本里所说的,日久生情,也并非没有道理。
他远调济北,贺氏不曾跟来,身边没有伺候的人,秦敏娘这样年轻机敏温柔貌美的女子,极易打动人心,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本来回京时就该将她打发了的……一个伺候的婢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秦敏娘却有了身孕,而他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