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典刑司和京卫营的人昨夜堪过现场后已经全部撤离,府里只剩着妇人在张罗灵堂。
有了千三打头,苏颜手拿勘验记录的资料,假借着再核对一遍的名目,倒也是暗地里把整个陈府和躺在棺材里的陈鸿文的尸首又看了一遍。
离开陈府后,苏颜又去了另外几家。
如法炮制,等她从最后一个府邸里出来时已近午时,苏颜摸了摸早膳也未用的空腹,走到一边买了两个白面馒头,边走边啃边想着。
她想的出神,等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随着千三的步子走到了一条僻静窄巷的尽头。
那里,停着一辆外饰普通的青色马车。
苏颜瞥一眼正在远远后退的千三,平静地走到了马车旁。
还未开口,车里传出慕容濯的声音,“进来说!”
苏颜未作停顿,蹬上马车,掀帘入内,对着靠坐在窗旁的慕容濯拱手道:“见过殿下!”
慕容濯也不看他,只随意嗯了一声,从左侧推出一个汤碗来,直送到苏颜面前。
苏颜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色古怪道:“给我的吗?我吃过了!”
“馒头不算!”
苏颜捏着手上啃剩一半的馒头,像看见远古恐龙一样稀罕地瞄了慕容濯一眼,“已经正午了,今日所剩时间不多,殿下有话就请直说!”
慕容濯举起炭炉上的暖壶,动作优雅地烫着茶杯,语气却没有商量余地,“边吃,边聊!”
苏颜蹙眉,可旋即她就坐了下来。
主事的皇帝不急,她这假太监自然也不急!
拿起筷子夹着,吃了一口。
面条柔韧劲道,洒了葱花肉沫,清香四溢,不知不觉,她又多吃了两口。
于是,不多会后,安静的小巷内,回响着的皆是某人“哧溜哧溜”的吃面声。
彼时,巷口有一群人窝成一团。
千三抱剑站在一旁,听着那些人偷笑着下注猜测自家主子能对那种“不雅”的声音忍耐多久而不出言讥讽。
有人说数到五、有人说十,说二十。
“我赌不出声!”千三淡声道。
一群人仰首回头,张口瞠目。
而后,事实证明,从来不掺和他们这种博彩事业的千三赢了!
...
马车里,慕容濯烫完杯盏,浅斟一杯推到苏颜面前,道:“说,有何发现?”
苏颜放下筷子,手背往嘴角方向抹去,刚要触到嘴角时,对面一只手突然递过来一张白帕,还有句凉凉声。
“不嫌脏吗?”
苏颜抬头盯看他两秒,又盯着他手里那块专用的棉帕两眼,一念想起上次好像从他手里也这样拿过一张还没还给他。
“不嫌!”她答。
“孤是说你这一上午摸了那许多不该摸得,是也想要都吃进腹中吗?”
苏颜想想这话不错,便不客气地伸手过去扯下棉帕擦了擦嘴角,又擦着手道:“这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专业杀手做的!七人遇害前府中皆无人听到任何异常声响,刀口齐整干脆利落,除了那株墨莲外什么都没留下。”
“当然,除了人头外,他们也什么都没带走,所以此案不为财!”她又补充道。
“杀手不会无缘无故杀害朝廷命官!”慕容濯闲闲道。
苏颜白他一眼,心想--你以为姐蠢吗?
“我查过了,这七人隶属不同的司部,不会有共同的敌人,可以排除私下仇杀的可能!”
“而排除了私人恩怨之外,从逻辑上分析,敢于杀害朝廷命官的无外乎就三种人!”
“第一种,与朝廷有仇,仇恨皇室,但又没有机会能接触到皇上,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在大过年的吃不好饭也睡不好女人!”
“咳咳......”慕容濯一口茶呛到喉间,捂嘴轻咳了两声。
苏颜又白他一眼,小样,这样就受不了了?姐还有更劲爆的没说呢!
“但现在是春年沐修,再加上北胤使臣即将入京,正是城中布防最为严密之时,他胆敢选在这个时候犯案,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他自信有本钱认为可以不被抓,要么他就是......”
苏颜抬起眼皮,迎着看过来的慕容濯,慢慢吐字道:“聪明的过了头,疯了!”
慕容濯眉梢一扬。
“第二种!或者可以直接说是第二个人,丞相苏魏。”
“按你的说法,现在死的七个人里有六个都是皇上的人,从这一点来说,苏魏的嫌疑确实最大,可是有个最大的问题......
“昨天死的那个人?”慕容濯笑问。
“不!他虽是苏魏的人,但也有可能只是被故意抛出的一棵弃子,想要混淆我们的视线。”
“哦,弃子?”慕容濯目光幽淡地又重复了一遍。
苏颜不察他语中的淡淡别意,继续顺着思路道:“苏太后执政十九年,苏魏也位居丞相位十多年,根基深厚,他的双子又坐拥边关雄兵百万,相较而言,他确实有理由也有动机觊觎你慕容氏的江山,铲除皇上安排在京中各部的棋子也是说的通的,只是,为何要是现在?”
“还有两天,苏家两位公子就会带着北胤使臣和这一战的无尚荣光回京,届时满城相迎,对于苏魏来说正是给自己门木添辉的最好时机,他若是这个时候对皇上的人下手,而且做的那么明显的话,皇上心里对他肯定是极为不快的,即便是面上无可奈何,但定然也会给这一场热闹的庆功宴蒙上一层阴影。”
“再有,如果苏魏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