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不惜亲身下场,多次向苏梦枕的师妹示好,尽显富贵公子的温柔体贴。如果苏夜受他诱惑,变成第二个雷媚,那京城之中,焉有他方小侯做不到的事情?
苏夜站在白楼栏杆处,独自凭栏而立,俯视下方的一大片空地。她出了钱,要求苏梦枕重修青楼与象牙塔,务必要和过去一模一样。此时,空地上正在开工动土,尽是忙碌的工匠。地基已见雏形,估计一两个月后,一楼一塔便会重新拔起。
她不高兴,一点都不高兴。白愁飞身死之后,她一直在想雷媚和方应看。天泉山的山峰弧度,仿佛雷媚颦笑均相宜的黛眉;天泉附近种着的笔直青松,像是方应看英姿勃发的挺拔身影。她看着看着,心里陡然好一阵浮躁,恨不得把山峰捶扁,青松砍倒。
她在面具下冷笑,笑容比大恶人更为狰狞。说实话,她不太在意方应看的阴谋,因为谁还没有几个阴谋呢?她所厌恶恼恨的,仅是他的木偶中包括了苏梦枕。
从昨夜到今天,短短十个时辰里,她已无限提升谋杀方应看的任务优先权,顺带把雷媚加入了列表。
苏夜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搭在汉白玉栏杆上,黑白对比分明,几乎惊心动魄。忽然之间,她不耐烦地轻拍一下栏杆,头也不回,冷冷问道:“找我有事?”
刚才,楼梯方向传来杂乱纷沓的脚步声,让她想不听都不行。他们显然是来找她的,而且是组团前来。
果不其然,她一问完,脚步声顿时停住,停在她身后。唐宝牛、方恨少、张炭等人你推我,我推你,均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勇者。王小石苦笑着看了看他们,堆出友善的笑容,问道:“我们只想打听一下……”
他本不是缩头缩尾的人,也从未怕过任何敌人。可一见这个沉默的黑影,他的头皮就开始发痒,如同一年没洗过头。他忍着这糟糕的感觉,继续赔笑道:“请问温柔去了哪里?我们几个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她。”
唐宝牛说:“点穴点到现在,也该解了吧!她是生我们的气,还是生你的?要是……要是她又跑了,我们可得马上去找。”
张炭和蔡水择曾目睹她从楼顶下来,背着温柔,一刀斩断吴谅右手。温柔在她手里,接受她的照顾,应当用不着担心安全问题。王小石听说这件事后,立即松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与白愁飞的决战,等温柔醒了,这场惨剧早已结束,随她哭闹打骂,怎么也不会影响正事。
黑衣老头不太喜欢王小石,象鼻塔子弟不太喜欢黑衣老头。不过,他们潜意识中,仍无条件地相信她,倚重她,谁都不怀疑她。他们无不认为,温柔正在床上酣睡,第二天就会苏醒。
到了第二天,他们迟迟没见着她的倩影,疑惑之余四处寻找,找遍所有房间,依旧没找到她睡着的那一间。王小石去问苏梦枕,苏梦枕回答不清楚。他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向正主打听。
苏夜冷笑道:“我还当你们永远想不起她呢!”
王小石一听这充满讽刺的语气,心情便放松了,苦笑道:“怎么会,她究竟在哪儿?”
苏夜并不为难他们,直接吐出两个冰冷的字,“洛阳。”
“……洛阳?就是汴梁以西的那个洛阳城?”
“对,洛阳城,洛阳王温晚所居之处,”苏夜悠然答道,“昨天夜里,我把她送回洛阳,交给温晚本人。以后三五个月,你们是见不着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