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丹走了。
夏初萤一夜未眠。
当第二日满堂院的宫女们见到夏初萤时,只觉得皇后一夜沧桑了许多。这沧桑并非在面容上表现,而是神态!平日里稳重娴静荡然无存,只觉得其周身散发一种说不出的阴霾。
贴身伺候夏初萤的几人更是心疼,遥想当年欢快的殿下彻底消失不见,明明身份尊贵,为何命运却如此凄苦。
今日是早朝日,天还未亮,初萤便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换上皇后凤装,简单用过早膳,乘坐豪华凤撵向龙盟殿而去。
当到达龙盟殿时,不羁寒也碰巧抵达。
后殿的奴婢们纷纷落膝跪拜,而不羁寒则是微笑着主动与夏初萤打了招呼。“初萤,昨夜休息得可好?”
夏初萤为不羁寒见礼,而后站起身来道,“臣妾昨夜休息得很好,皇上呢?”
不羁寒也道,“朕却一夜无法安睡,只因今日改立太子一事,”随后叹了口气,“初萤,你觉得,猛儿适合吗?还是……卿儿?”压低了声音,与夏初萤商量,足见夏初萤在不羁寒心目中的重量。
夏初萤对二公不羁猛是没意见的,更是因不羁丹的影响以及过继一事,对不羁猛的印象极佳,但想到朱妃以及背后的陷害、阴谋,她却怎么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朱妃得逞,见到二公不羁猛成为太子。
“皇上的担忧,臣妾完全明白,但太子一事却不好立刻改立。”夏初萤有苦难言,因无法说出不羁丹昨夜归来之事。
不羁寒叹了口气,“初萤担忧的有理,但朕的年纪真的大了,若某一日突然驾崩,太子之位却空无一人;或,朕自觉不日驾崩,临时选太子,会不会太仓促?”
夏初萤垂下眼,“皇上,有些话说出来残忍、难听,但为了齐兰社稷,臣妾又不得不说。如果二公阵亡,怎么办?”
不羁寒顿了下,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确实是老了,没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夏初萤的问题却要回答,只能咬牙道,“立卿儿。”
“如果三公牺牲呢?”夏初萤声音清脆,却冷静得毫无感情。
“……”便是尊重夏初萤,不羁寒也有些恼了,“那就立猛儿的长子,不羁子文。”
夏初萤笑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立不羁子文呢?”
不羁寒哑然,哭笑不得,“初萤是不是在与朕说笑?子文毕竟还年幼,如果其父辈尚有人建在,这太子之位如何能轮到他头上?”
“皇上您这话就不对了,”夏初萤从容反驳道,“既然决定统一齐兰,建集权帝国,便要摒弃从前那谦让的禅位思想。皇位传承,讲究的是一个血统,您将太子之位传给您的儿子,而您的儿子也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他的儿子,哪有传给兄弟的道理?”
可以说,夏初萤此时此刻在蛮不讲理,她的目的很简单,便是不让朱妃的阴谋不会得逞。只要二公,她承认对不住二公不羁猛,但不羁子文是不羁猛的儿子,这太子之位传给子文,也算是对二公的安慰了。
“这……”不羁寒自然不会将问题想得如此简单,夏初萤突然横生枝节,只会让不羁寒深思,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向大度从容的夏初萤会如此强硬?
正在这时,女官恭敬上前,“禀皇上、皇后娘娘,时辰已到。”
两人中止了谈话,稍微整理衣襟,便顺着后殿向前殿而去。
“上朝!”
女官唱和。
与其他国家相同的早朝,不同的是皇后也同样参与,这是齐兰国对鸾国的尊重,也是不羁寒向夏初萤表达的敬意。
今日朝堂,首要大事,自然就是太子一事。
因为涉及到改立太子,无论是不羁猛还是不羁卿,包括他们各自的母亲——朱妃、华妃也一同上道朝堂。
今日的朝堂别有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不羁寒竟猛然发现,百官们有的支持不羁猛、有的支持不羁卿,双方势力竟不相上下,突然发觉,齐兰国确实与从前不同了,这种改变,是人力所无法扭转的。
朱妃自然是猖狂得很,她甚至以为身为皇后的夏初萤怕了她,实在是因前一段时间各种挑衅未得到正面回应,便以为自己得逞。
朱妃在大殿上形如无人般的左蹦右跳,很是丢人现眼,别说皇上觉得难为情,便是朱妃自己的儿子,二公不羁猛也觉得自己母亲太过了。“母妃,太子之位的人选,父皇定会有安排的。”不断向朱妃使眼色。
朱妃胸有成竹,笑得得意,“皇上,您不是要重立太子吗?快宣啊。”
不羁卿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而华妃则是依旧静静站在角落,脸上是惯有恬淡的笑容。
不羁寒看了一眼一直静坐一旁的夏初萤,竟突然对其所言有了认同感。
“北坤,你的意见如何?”不羁寒突然问起了北坤的意见。
北坤与北申誉两人相视一望,而后神色凝重的从人群队列中大步出来,拱手道,“回皇上,臣认为,太子一位切勿立得太仓促,缓缓也不迟。”北坤对不羁寒是极为了解的,其下决定很少如此犹豫,如今在众人面前征求他的意见,应就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找他造一个台阶。
北申誉抬起头,看向皇上身旁的夏初萤,他怀疑,是初萤搅乱了皇上的思绪。
夏初萤发现了北申誉的目光,毫无逃避,小巧的下巴微微点了一下,算是肯定了他的怀疑。
北申誉见是夏初萤的意思,立刻也上前来,“皇上,太子一位确实不应太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