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展飞因为何家老头子的告状挨了展老爹一顿打,可是他打归打,偷的桃子倒是没还回去,最后展老爹一摊手,心想,你家的肥桃子已经进了老子的肚子,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儿子也打了,但是总不能把东西从胃里抠出来给你,所以你想咋样?
何家的老头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八十好几的人在风中哆嗦了两下,面对一家子无赖,就差没当场嗝屁。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娃,老头子没办法,气鼓鼓的走了。
展老爹目送着那小老头的背影,搓搓手,找了个药篓给展飞背上,而后操起家伙,准备上镇里摆摊。
展飞无端端挨了一顿打,心里不太痛快,可还是黑着一张脸出门,准备去河边挖猪草。
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男人跑了,所以他们家没女人,他需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来做饭。
展飞跨出门槛,又细心的把门锁上,一回身就迎上了乔莞那张大大的笑脸。
他刚被阿爸打了一顿,心情不太好,也不想搭理她,闷着头往前走。
“展飞!”乔莞见状,连忙扯住他的胳膊,“我们一起吧。”
展飞回过头愣了下,他发现乔莞笑起来特别甜,两颊的酒窝深深的,就像两颗小洞。
“我去挖猪草,你要做啥。”
乔莞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猪草特别多,没一会儿就能挖一篓子。”
展飞半信半疑,忍不住又多看了乔莞一眼:
“你会这么好心?”
如果是他找到那种地方,多半不会告诉别人。
乔莞佯装生气,背起药篓要走:
“你去不去?去了就知道了。”
展飞在原地站了一会,心想河边的猪草已经快被他挖没了,如果乔莞有好地方,他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眼瞅着乔莞越走越远的身影,他大喊一声“等等我”,便几个大步追了上去。
乔莞吭哧吭哧的在山路上行走,时不时回过身瞅他一眼,脸色有些古怪,瞧得展飞背脊直发毛。
“你看啥。”他怒道。
乔莞灰溜溜的回头:
“没啥。”
她把展飞带到了“李君宝”滞留的洞口,眼瞅着那只生魂见到她就跟见着老熟人似的凑过来,乔莞脸色有点古怪。
乔莞确实没骗他,山洞外因为少有人来,到处长着猪草,绿油油一片仿佛怎么割也割不完。
展飞心中大喜,找出镰刀开始割草,途中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小包硫磺,他抬起眼,迎上乔莞那张清秀的脸。
“撒点在脚上,防蛇。”
展飞恍然大悟的接过,学着乔莞的样子,撒了点硫磺在鞋子上,心想这丫头还挺能干的。
乔莞不吭声,默默的蹲在一旁割草,偶尔抬头看一眼那只虚弱的生魂,心里别提多着急。
别看展飞年纪小,也是个做惯农活的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儿药篓里就填了一半。
眼瞅着太阳快要落山,夕阳一点点的将山林染出金黄,展飞拍拍屁股起身,想要好好谢谢乔莞,带他来了这么个好地方,瞧,他只用平日一半的时间就把猪草割好了,这样回去还有时间挖点番薯和蘑菇。
可这一回身,便对上乔莞直直的眼神。
她正两眼光光的盯着他的身后,也不说话,小小的个头融在林里,看上去有些呆滞,也有些诡异。
展飞被她瞧得心里直发麻,问:“你看啥。”
乔莞愣了下,咽了口唾沫对他说:“没啥。”
话落,她又佯装低头割草,但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还是时不时的要往他身后扫。
原来在太阳快要下山,时间接近黄昏的时候,那枚生魂终于敢从山洞里出来了,他先是在乔莞周围游荡了一会儿,而后白白的身体抖了抖,幽幽的往一旁飘。
他浮在展飞身后,似乎犹豫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而接下来的举动,连乔莞都忍不住心惊不已。
那生魂竟突然大力撞击展飞的魂魄,试图霸占他的身体。
展飞低头收拾镰刀,这还没把刀子绑好,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抬起头连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捂着嘴到一旁吐去了。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乔莞听他吐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内疚。
他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灵魂排斥所产生的副作用。
之后,“李君宝”又试了几次,每一次都被展飞的身躯弹开,哪怕展飞是一个八字极轻的人,也不是说上身就上身。
没有特别强大的意志力,是无法占领他的身体的,否则他活的这几年,不早让孤魂野鬼害了?
此时的“李君宝”其实只是一只单纯得没有任何思想的生魂,他不过是循着本能想要回到本体罢了,可见撞了几次没成功,便伏在他肩头不再动弹。
乔莞见状,目光顿时一亮,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问:“你怎么样?”
展飞这会儿终于不吐了,他蹲在地上缓了缓,站起身,脸色一时苍白无比:“没事。”
傍晚的凉风抚过山石,两个孩童在采完猪草以后下山。
展飞面色发白走得慢,乔莞便就着他的步子,一步一回头的走。
十几步下来,展飞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也不知道哪不舒服,肩膀那重得很。
他捂着嘴往下蹲,又缓了缓,才说:“乔莞我是不是被虫咬了,我好难受,好想吐。”
乔莞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