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宝咬紧牙关,对她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甩手在一旁盯着她,良久以后又说:
“你们家怎么让你洗碗。”
难道穷人跟富人的思维真的差那么多?
乔莞抬起头,语气淡淡的回应。
“我们三姐妹轮流洗。”
李君宝皱皱鼻子,他从小娇生惯养,连一件衣服都没洗过,所以不太理解乔莞这一家子的相处模式。
“你们家怎么不请个保姆呀。”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他们家可是有四五个保姆阿姨呢。
乔莞擦干净碟子上的水渍,应付着说:
“我们家没钱,请不起。”
李君宝微微眯起眼,冷不防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我有钱,我给你。”
乔莞被他吓住了,抬起眼,就跟瞧外星人似的瞅着他。
“我不要你的钱。”
李君宝眯起眼,面露不愉:
“给你钱为什么不要。”
乔莞也想问,为什么你给我就得要?
“我不能随便拿你的钱。”
李君宝不高兴了,脸色沉了沉,捏着那张几百元大钞强硬的塞进她兜里。
乔莞吓得“啊”了一声,连忙又从兜里掏出来,还给他。
“你干什么呀?我说不要就不要。”
李君宝也固执:
“我给你就要。”
于是一来二去,两人又推搡了一段时间,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乔莞眼瞅着李君宝气呼呼的背影,摸摸鼻子,并没有把这个公子哥儿的一时兴起当一回事,可谁知刚洗完碗回去,便迎面撞了个大铁锅。
事情是这样的,李君宝回到客厅以后,屁股还没坐热乎,便咋呼着跟母亲说,他的钱不见了。
李夫人问:“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李君宝斩钉截铁,一口咬定他的钱在吃饭之前还有,但是吃完饭,上厨房溜达了一圈就不见了。
李夫人困惑的问:“你上厨房做什么?”
李君宝想了想,说:“我听说后院有猪,我看猪。”
李夫人恍然大悟,自家儿子被惯坏了,家里也没养小动物,他小孩儿心性,会对这种家畜感兴趣也是正常,于是又问:“掉了多少?”
李君宝掏出空荡荡的钱夹子,晃了晃,说:
“三百。”
李夫人抽空觑了眼一旁的乔妈,打量了下她裙子上的补丁,摇摇头,面露难色:“不见就不见吧。”
三百而已,也不多。
李君宝不干,哑着嗓子嚷嚷:“不行,那是奶奶给的压岁钱。”
乔妈在一旁听着,心头不是滋味起来,瞧那母子两的眼神,好像他们家有贼似的。
恰好这时乔莞进入客厅,乔妈看她一眼,直接问:
“莞莞,君宝说在厨房掉了三百元钱,你刚才在那洗碗有没有看到?”
乔莞愣了下,目光随即落在李君宝身上:
“没有。”
乔妈对女儿可一点疑心也没有,拍拍屁股站起身:
“君宝,你东西掉厨房了是吧?我们去找找,一定能找到,莞莞,你也来帮忙。”
乔莞起初站在原地不肯动,等到收了几个冷眼才跟着乔妈往厨房走。
接下来,众人在厨房、后院、各种旮旯头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看到李君宝说的钱。
越往下,乔妈的脸色便越沉,刚才厨房就乔莞一人,除了她还能有谁捡了?
趁着李家母子俩不注意,乔妈悄悄把乔莞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音说:“莞莞,是不是你捡了?”
乔莞睁大眼,猛的摇头:
“不是。”
乔妈显然是不信的,还以为女儿害怕,便放低了声调,说:
“别怕,如果是你捡了就交出来还给人家,妈妈不怪你。”
乔莞还是摇头,小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别提多委屈:
“妈,不是我,我没有捡他的钱。”
也许是因为无端端被人冤枉,乔莞在解释的时候不自觉的将音量放大了些,惹得李家母子频频侧目,虽然他们没明说,可那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小偷似的。
乔莞咬着牙根,垂在两侧的小拳头紧紧的握起。
李夫人见状忙打圆场:
“算了,算了,反正丢的钱也不多。”
本来她就没打算把事情闹大,谁知道乔妈非得动员大伙在厨房里找,还要当着他们的面对女儿说这种话。
且不提这钱是不是乔莞拿的,即便是她的拿的,她也没想过要追究,毕竟这点气度她还是有的,没那闲工夫跟这户穷人家计较。
“妈,我没拿。”
乔莞胸口堵得慌,回头看了李君宝一眼,只一眼,她便恍然大悟。
遇到这种事,这个男孩居然对她露出了一抹阴阴柔柔的笑,好像一早知道她会被冤枉,正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笑话。
乔莞咬咬牙,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给她塞钱,假如她接受,那么现在就是人赃并获,她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法说。
乔莞心里堵着一口气,就像是突然被人塞了一嘴的黄莲,她想把李君宝刚才在厨房对她做的事和乔妈说,可思前想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端端的李君宝为什么要给她塞钱?而且无冤无仇的他没道理冤枉她不是?
所以乔妈不可能相信她的措辞,只会觉得荒唐,觉得她变坏了,开始学会撒谎了。
乔妈眼瞅着乔莞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半天崩不出个屁,心里也认为她在心虚,便不再给女儿留颜面,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