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菟为宋家生养了两个儿子,且在夫家谨守妇道,宋家上下虽渐渐忘了此事,但冯菟却总觉得欠了宋家。
“吾冤死了,我对天发誓,绝没动过汝阿妹。”在冯垦面前,班超咬着牙,心虚地说着假话,自己连脖子都阵阵发热。
他自然不能对冯垦说实话。冯菟当年挖空心思,就想嫁给班家老二,两人也常在***打闹闹,甚至那年的端阳节后在田舍中两人都差点合二为一。可冯菟的一巴掌,在紧要关头坏了班超好事,功败垂成。
但是,那三月桃花一般鲜妍的一抹少女初红,却成为他心中永远的愧疚和永远的记忆,当然也是永远也还不清的情债!
冯垦话虽然说得够狠,要把帐都算在班超头上,但也就一说而已,“动没动,只有天知地知,汝和她亦知。汝不承认也罢,反正,我是将此仇记在汝头上了!”
就要离开安陵邑了,夜玉仅留下二名小厮和三名侍婢,一起赴雒阳。其余小厮、仆人和侍婢和十六家徒附,则全部暂留在冯府。樊儇和夜玉并不想这样,可实在是没法子。夜玉则和仆人、侍婢庄重相约,如到雒阳有了转机,一定来接回他们。
“喂,商量一下。到雒阳后,还是将芙蓉还给吾吧,算汝报答吾为班家守着安陵家业,也算汝补偿对吾妹的不是。小厮、仆人和侍婢,将来班家咸鱼翻身,吾一并奉还。你看……”
冯垦偷眼看着正在班超房内忙碌的芙蓉和慕容越,嘴角拖着垂涎,欲言又止。
吕氏够狠,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小侍婢,冯垦的相好们她一个未带,她是成心要治治fēng_liú的冯公子。这可要了冯垦的命了,他便又打起了收拾得干干净净、长相甜美的芙蓉主意。
芙蓉嫁龙三后,因龙三是班家徒附之首,且有勇力,他自然未敢再动心思。现在龙三已亡,芙蓉又成了寡妇,他又动起了旧念。男人通病,吃不到嘴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一直恨自己,当年干脆再不堪一点,qiáng_jiān了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故事。
可芙蓉对冯垦,只当他是空气,从来不说话。班超心里有数,仍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芙蓉,断不会离开班家。得知班家即将迁回雒阳,芙蓉曾给龙三和两个儿子上过坟,并当着樊儇和夜玉的面,请二公子班超亲自相陪。
在坟地里,她大哭了一场,并叩了四个头,一付告别过去的样子。返回的路上她主动问道,“吾知汝欲将众仆暂时转给冯太公,倘若公子亦欲将吾转于冯氏,不如允吾自由身,由吾自去他乡讨个活路!”
班二公子虽然木讷愚钝,但对芙蓉的心思一清二楚,于是便道,“姊姊,汝为阿母身边人,与龙三对吾班家有功,阿母和师母定带汝同至雒阳。”听到班超这样说,她才不吱声了。
此时,见冯垦打起了芙蓉主意,班超为芙蓉未来考虑,便直接堵了回去,“冯兄,芙蓉虽为仆妇,却温婉贤惠,其夫龙三亦有功于班家,芙蓉亦为阿母身边人,故吾一向敬重。汝欲留她,不过是想玩玩,此事勿再提了!”
说着,班超又郑重其事地约法三章,“进入雒阳后,吾知道你离不得女人。到雒阳后,就得做个文明人。吾会替嫂子看着汝,想女人了,便只许找嫂子。敢逛花街、喝花酒、动婢女……”
班超说着,拿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咔嚓”折断,嘴里吓唬道,“去一次,打断一条腿!”
冯垦自然不怕班超会打断他的腿,但撞了一鼻子灰,仍不死心地道,“到雒阳,吾都听汝的。但芙蓉,吾真不是玩玩,是娶,自然是娶为妾也……”
班超恼了,回头瞅瞅无其它人,嘴里便怒道,“汝当初差点害死她,果真想娶为妾,干吗命人活埋她?汝记住了,芙蓉是班家人,早有心于吾,肥水不流外人田,要做妾也是给吾班某人做妾!班超不会亏待下人,吾家暂栖冯府之仆,他日吾会接到雒阳,汝敢亏待吾断不饶汝……”
短处被人揭了,此时又见班超动怒,冯垦这才不敢再多想了。
两人在前院内斗嘴,正在室内替班超收拾细软的芙蓉听得明明白白。龙三父子三人亡于大火后,芙蓉一直未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此时闻得班超言欲娶其为妾,形如枯蒿的芙蓉第一次悄悄露出了笑脸,感到自己有了盼头。
该离开了,樊儇默默地在院内铲了一包土带上,全家老少面向老宅跪下叩了三个头。被暂留在冯府的仆夫、小厮和侍婢们,一片哀哭之声,樊儇和夜玉一一拉着众婢手也是泪如雨下。夜玉不舍地道,“待至雒阳有出头之日,一定再接众人!”
冯垦见状,也表态一定善待众人。一一告别完,两家人凌晨时分登上十几辆辎车或牛车,载着家当,踏着冒烟的土地,昼行夜歇,举家暂避都城雒阳。
烈日炎炎,牛车又走不快,此趟行程艰难异常。
班秉在前方开道,班超、班驺带着几个健壮小厮,骑马护卫。车队从从过了长安起,便不时与浩浩荡荡的商贾车队遭遇。这些商贾,雇佣的牛车少则十几辆,多则几十辆,载着粮食奔向三辅。
三辅大旱,黑市粮价高企,这些商人可不是去赈灾的!
东汉商业发达,与前汉不同,朝廷虽然以“兴农”为本,但并不“抑商”。永平年间,从河西的敦煌至京城雒阳,均设有商尉,负责管理商队贸易。各郡治所均设有大市,并设市尉衙门,负责管理大市。长安、雒阳则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