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两人成家后,梅雪成了当家人。家有悍妻,华涂等闲不敢违背娇妻之意,故而在北营素有畏妻之名。如此窝囊废男人,此时突然雄起,你说仇崮能不气坏了么?
华涂对人骂其怕妻,从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骂他窝囊废,却着实让他上火。于是也不接话,挺戈直取仇崮。
两人都带着气,默不吱声,憋着劲迭出狠招,真是一场好打。仇崮勇不可挡,气势磅礴。而华涂却阴柔灵便,打得更有生气。仇崮越是想赢,越是总是让华涂找到漏洞,被一招招化解。二人都是马上悍将,尤其是华涂,平时深藏不露,此时正主儿来了,便露出真面目,竟然如此厉害。
窦固与耿忠更是诧异,但窦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眉目。此必是左车当年按窦融老大人令,提前布下的闲棋子儿。窦固看一眼班超,面露一丝欣赏之色。老大人早在十余年前,便为此儿着想,费尽心机替其物色帮手了。
想到这里,窦固回首,眼望着猎猎飘扬的河西军战旗,不禁感慨万端!
此时,场上形势依然未分出高下。已经打满一百合,两人都清楚了对手的厉害,没人敢再露破绽。耿忠便命鸣金收兵,再算平局。
华涂策马返回班超身前,此时,校场内外,已经无人敢骂华涂。尤其是北军众将校、士卒,俱大为震骇。华涂这狗日的藏匿得真深哪,平时一付窝囊废样儿,闻家中母老虎声音都腿脚颤抖的主儿,竟然如此厉害,与勇不可挡的仇崮司马整整战满了一百合!
可班秉、班驺却均怒视着华涂,班超也直视着他,“军侯何故如此?”
华涂跪下道,“主公,窦融大人深谋远虑,师傅当日殚精竭虑,二十年心血,全是为了今日。吾知今日比武,主公必一战而天下惊。然此北军将校,非匈奴人也……”
一言点醒梦中人,班超闻言顿悟。他先鞠了一躬,才扶起华涂,并嘉许地看着华涂道,“军侯智勇兼备,超得军侯,三生有幸也!倘若超能随大军征北,军侯智勇双全,当为吾中军也!”
华涂道,“谢主公,华涂当筑厚盾,必保中军平安,助主公扬威漠北!”
一边的班秉、班驺这才明白,人家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不过是军中比武而已,你也不想想,北军藏龙卧虎,你把窦固军中将校羞辱一顿,你倒是风光了,可众将校能饶得了你、容得下你么?北征匈奴能靠你一人之力么?
此时,班秉、班驺兄弟二人对华涂已经充满敬畏!
接下来,正主儿该上场了。
羌人渠耆提着一对巨大的链铁球上阵,班超持矟应战。只见这一对大球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中间以一长铁链相连。场上的班超和场下的班秉、班驺俱微微心惊,校场外世子们也是一阵惊呼,这狗日的蛮夷羌人用的这是什么兵器?
二人驰骋校场,纠缠在一起。渠耆力大无穷,他将一对大铁球旋成一阵风,更如一只大车轮子飞旋在空中。两只大铁球神出鬼没,总有一只砸向班超,令人万分恐怖,险象环生。班超开始不知如何破解,十分狼狈,有好几次差点被铁球砸中。他的坐下骑赤萧虽然训练有素,也差点被砸中,吓得它不得不用灵巧的步伐躲避这可怕的“大飞轮”。
场外众将校和北军众士卒齐声鼓噪,一齐为渠耆加油。而渠耆则愈战愈勇,飞旋的车轮或砸向班超,或砸向赤萧的大脑袋。班超仓皇中不得不以矟相格,长矟与铁球相接,叮当声中,火花四溅,令人胆寒。前三十合,班超都是勉强招架,根本找不到破解之法,暗暗惊出了一声大汗!
场上形势十分危急,场边士卒们情绪已经沸腾。校场外边观战的世子、庶民们,则全都为班超捏着一把冷汗。最急的是班秉、班驺,班秉紧咬牙齿,又目冒火。而班驺性急,则跺脚顿足,眼里急出了眼泪,手已经不知不觉中伸向身后握着强弩。华涂眼尖,“啪”一鞭子抽去,嘴里轻声叱道,“敢祸乱北军,杀无赦!”
将校们没人注意到这些,班超虽然打得狼狈,但他们看得清楚,渠耆虽勇,却并未占到便宜,这让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了。而此时安坐将台之上的窦固与耿忠,对将台之下发生的事却看得明明白白。两人对视一眼,又都默默看着场中二将的比武。
与将校们一样,窦固与耿忠也已经开始为渠耆担忧了。
果然,三十合之后,场上形势慢慢起了变化。班超已经防守反击,并慢慢的便找到了对付大铁球的窍门。只见他避开铁球,一支长矟上下翻飞,如雪花一般,轻灵飞舞。矟尖不时接近渠耆胸前、项下,二人整整大战近五十回合,俱越战越勇。
校场边士卒鼓噪,校场外世子们、吏民们呐喊助威,班驺、班秉则跑上将台,夺过小校手里的鼓槌,亲自擂鼓助威。在隆隆的鼓声中,这一场大战打得难解难分,看得场边众将、士卒和校场外无数世子、雒阳吏民莫不心惊,或鸦雀无声,或惊呼声如潮。
“书香门第,史家子孙,竟有乃祖雄风,真天下奇事矣!”
窦固手捋长须,频频颔首,暗暗称叹,心喜汉军又得一员大将!
窦固是一代名将,出道以来未尝有败绩。此时他只是悄然开府,长史、从事、掾吏和五营掌军校尉、司马人选已经确定。班超虽年已四十,尤勇不可挡,且更加深沉厚重,这让窦固心里自然大喜!
“将军,已战八十合矣……”见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