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对汉廷来说,最重要的是通过司马南这一线索,找到呼衍历背后的那个人,进而铲除隐藏在汉朝腹地的北匈奴国师。于是,汉明帝与三公定计,决定收紧“缰绳”,逼司马南露出马脚。
五月末,汉明帝突然下诏,令侍中、司隶校尉部别驾从事秋曹为右扶风,此举直接剥夺了司马南行右扶风事职权,但仍为副护羌校尉,节制雍营,主持练兵!
隗里县因是右扶风治所,因而也是三辅大县,县治人口数万人,极其繁华。右扶风官署是一座庞大的高台宫殿式木质建筑,位于细柳路繁华地段,与护羌校尉府仅仅一街之隔。同样在细柳街上,离右扶风官署约一里远,还有一座鄯善货栈,则是大商贾权鱼的商业据点之一。
秋曹隐藏在三辅,有多个藏身之地。这个货栈,也是他的栖身之地之一。此时,秋曹和权鱼正在货栈之中。华松派出的密使,以最快的速度,紧跟在都亭驿驿吏的后面,将皇帝的诏书送到秋曹的手中。接诏令后,秋曹和权鱼两人迅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秋曹一刻也未耽搁,即刻走马上任。
此刻在右扶风官署内,司马南正和郡丞张望商讨练兵事宜。张望原为雍营长史,被司马南举荐为郡丞。同时,司马南又举荐司马铁书,为护羌校尉府长史。
司马南身长丈二,年近五旬,长须飘逸,相貌魁伟。正事谈完,司马南端起案上爵一饮而尽,突然问道,“西边和北边,为何还无动静?”
张望道,“禀报大人,西边无动静。北边来人,言近期国师将亲临三辅。吾拟将其安置在庄园,再与大人相见!”
就在这时,五部督邮曹掾吏敲门而进禀报道,“禀大人,皇上诏书到!”
司马南迅速庄重地接诏书在手,折开红红的泥封,展开一看,瞬间一脸木然,长长的黑须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
张望见状,赶紧拿起诏书一看,也愣了,“别驾从事……秋曹……大人,这?”
“哼!”司马南却拂袖而起,左右衣袖习惯性地凌空“啪啪”互相拍打一下,扭头扬长而去!
此时,功曹史、五官掾吏、主记室史、诸曹书佐等官员也都一起走进来,带着一脸张皇,看着郡丞张望。张望看着几名部下,他们都是司马南任命的官员,也都是他的铁杆追随者。司马南已经离开右扶风府返回街对面的护羌校尉府,此时张望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张望安慰众人道,“天塌不下来,诸位静待右扶风至。了不得,再回雍营!”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定下心来。
就在这时,门吏高叫道,“右扶风驾到!”
声音未落,身着太守冠服的秋曹,在八名司隶校尉部卫卒的护卫下,已经昂首挺胸、阔步进入右扶风官署大堂内。
府丞张望带着众掾吏一齐躬身抱拳致礼,“参见右扶风!”
“诸位请起!”秋曹走到堂内大案后坐定。新右扶风就算首次升堂了,张册递上。功曹史、贼曹吏、五官掾吏、五部(东西南北中)督邮曹掾、主记室史、诸曹书佐等官员,这才一一抬起头来,一一报上名号、官职。
秋曹等掾吏和官员们都报出名号后,宣布人员一概不动,众官全部留任本职。当天晚,张望命在右扶风官署举宴,当地的三老、世族和乡绅全部应邀出席,为新任右扶风接风。从第二天开始,右扶风所属各县的县令纷纷来隗里城进见。新官上任,一派新气象。
履新右扶风的第二日,秋曹便至护羌校尉府拜见司马南,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掾属通报,护羌校尉身负朝廷练兵重任,已经返回雍城,督促汉军练兵。
其实,此时的司马南并未返回雍营,而是直接回到了他位于陈国渠边的司马庄园内。陈国渠在茂陵邑拐了一个大弯,如一张大弓一般。在陈国渠南边,也就是弓背上,官道旁边便是如一座城堡一般的司马氏庄园和著名三辅的司马浮屠。陈国渠上有一座大石桥,从隗里县通向茂陵的官道,便经过这座桥。
而司马氏庄园隔河相对的,即在弓弦部位,是另一座大庄园,便是茂陵大商贾宋太公的庄园。两座庄园隔河相望,相隔约十余里远。目前,在茂陵世族中,沿陈国渠膏田已多为司马氏所有,真正的大户便剩下这两家。宋太公已经病魔缠身,但司马瑞却网开一面,对宋府数百顷膏田视而不见,令人不解。
此刻在司马氏庄园内他自己的书房内,司马南正与北匈奴使节在讨价还价。这个使节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但一直被司马南软禁在司马氏庄园之中。皇上诏书下到三辅后,司马南便轻装简从,毫不犹豫地悄然返回庄园,并降贵纡尊,亲自召见了呼伦的使者。
使者被带进来,叩首进见,司马南睥视着这个胡人,冷冷道,“使者远来,何以教吾?”
使者自己起身,径直坐于案后,才平静地道,“国师命吾来报南方大侠(注:司马南字方甫,又名南方甫)阁下,数年前,因汉朝奸细西池泄机密,国师定下之‘牧马中原’大计,功败垂成。今西池已被单于正法,故国师又定下‘兑下乾上’策,欲阻汉朝练兵,从长计议,再求与汉一争天下!”
司马南不屑地道,“一争天下?哼!何谓‘兑上乾下’,愿闻其详!”
“大侠请看!”使者指着墙上挂着的缣图道,“汉朝表面强,其实内弱。放眼天下,除东面为大海屏障外,北、西、南三面尽为敌国。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