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火把、灯笼的照耀之下,在城头之上一场好打!
范苑一柄锋利的环首刀,舞得神出鬼没。在迎战班超的同时,范苑仍不时抽空砍向冯菟与蠕蠕。班超手中重锏则如流星闪电,疾如旋风,飒飒的破空之声,在冯菟身前形成了一道铁幕,让范苑根本难以得手!
一团又一团雍营士卒翻上城头,班秉、班驺与汉军众卒、宋军手下的庄丁们拚死迎战,根本无暇帮助班超。冯菟和众女卒睁开眼,只见班超数次以重锏撩开范苑砍向她的环首刀,二人均单手执锏或环首刀,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劫后余生,让冯菟心里一热,泪水再一次喷薄而出。
她咬牙站了起来,想去收拾边氆的遗体。就在此时,又有两名雍营士卒从城垛上跃了下来,想襄助范苑。危急之时,只见班超骤然飞身凌空而起,“嘣嘣”两脚,将两名雍营士卒踢翻,同时手中重锏泰山压顶一般,直向范苑头顶拍去!
班超毫无征兆地凌空跃起,范苑未防着这一招,头顶已经空虚。他一边反射性地后倒,欲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以手中环首刀格开重锏。只听“哐当”一声,爆出一团火花,环首刀已断成两截。范苑倒地后连续翻滚,躲过班超连续攻击,他嘴里大喊一声“撤!”同时,身体凌空而起欲跃下城去。
可班超早就料到这一手,他飞身跃上城垛,右腿单腿立在城垛之上,左手指向天空,右手持重锏凌空击去,“啪”地一声,正击中人已在半空的范苑头颅。紧接着,又跟着重锏的力道,一个旋身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城头之上!
这一锏何其重啊,范苑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睁睁地看着班超的重锏砸向自己头部。在被重锏击中前的无奈之时,勇悍的范苑仍反射性地以双手阻挡,双臂“嘣”地一声都断了,重锏势不可挡,砸向他的脑袋。那城头上火光熊熊的火把,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最后一个记忆!
他未感觉到疼痛,仅仅瞬间,他的世界便变得一片黑暗。饰有长缨的兜鍪与头颅瞬间被拍碎,四分五裂,无头尸首“嘣”地一声巨响,訇然落下城去!
在无数火把和灯笼的照耀之下,班超动作一气呵成,优美矫健。而这凌空惊天一锏,令城头上和城下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班超与范苑激战之时,又有二三十余名雍营士卒翻上城头,南城墙本已被范苑突破。但范苑不敌班超,亡命之时,竟然下令撤退,这令刚翻上城头的雍营士卒们进退两难。正在此时,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范苑脑袋,被班超的重锏拍碎。这极度血腥的一幕,令他们全都愣了。
主将已亡,雍营攻城士卒大部死伤,城外云梯已经烧成巨大的火球,再攻击已经没有意义。他们旋即便将手中环首刀扔去,一一“扑嗵”跪地求降。庄丁们反过神来,嗷嗷叫着举着刀矛扑上来欲斩杀他们,被班秉与宋军急忙喝止!
虽然留得一命,但班驺还是一人踢了一脚,嘴里怒斥着,“司马南反叛朝廷,汝等跟着为祸,不怕祸灭九族么?!”他踢得很重,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剑。
雍营士卒抱拳叩首,其中一人道,“吾白天已看缣帛,可范苑逼着,只能死战。求将军饶命哪,吾等情愿加入宋府军,立功赎罪!”
时间紧急,也来不得辨别真假。班秉回首看一眼班超,见班超未反对,并收下他们,迅速编入防守行列。
南城攻击暂停,几名雍营士卒按班秉令对城外喊话,“雍营将士们,吾等已降汉军。司马南反叛朝廷,罪诛九族,汝等勿受其裹挟,战场反正,可立功赎罪!捉住司马南者,朝廷将有重赏!”
“捉住司马南者,朝廷将有重赏!”
“捉住司马南者,朝廷将有重赏……”
战场上慢慢安静下来,残存的雍营士卒不仅停止登城,连护城河畔的骑弩兵也停止射击,放下重盾,一一直起身来。趁着这空当,宋军左手持剑,右胳膊吊在胸前,匆匆冲到冯菟身边,“主母,乘攻城暂息,快下去,这儿危险!”
班驺也趋到她身前,“婶勿怕,从现在起,吾一步不离!”
冯菟走到城边,只见城外火光四起,北城墙上的战斗仍在继续,但在东西两面支援下,司马南的攻势还是被压了下去。城头之上,城外护城河两岸,尸横遍野,城墙已经被鲜血染成黑色。妇女们都冲上城头,开始包扎伤员,并将重伤员和尸体一一抬下城去。
冯菟轻声嘤嘤地流着泪,亲手收拾着边氆被斩成两截的尸首!
班超带着班秉,又向东城走去,大战之后,他要巡视一遍城防。走过冯菟身边,盯着她的泪眼,虽然小声、但却用严厉的语调心有余悸地道,“攻城随时会开始,勿违军令,速回小公子身边。切记,汝便是宋府一切,有汝在,便有宋府在!”
冯菟正在伤心欲绝中,但她还是听出了班超的关爱,尤其是后面一句“有汝在,便有宋府在”,让她怔了一下。她抬起泪眼,坚定地对他点点头。
班超见冯菟听懂了他的话,鬼使神差一般,又小声说了一句,“勿哭乱吾军心,做吾班超的女人,就得有胆色!”说完,便带着班秉巡城去了。
宋军也在流泪,但班超冷酷、血腥的话儿,他也听到了。冯菟闻言又怔了一下,但并未觉得刺耳。悲伤过度的她顾不上反击这个土坷垃,而是细心地收敛着边氆的尸身。
这场血腥、惨烈的攻城战,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