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耆与刘莱二将当先而出,直趋正要撤退的匈奴人!
汉军被堵着辕门谩骂了老半天,士卒们心里早憋着一股无名火,此时便人人争先,瞬间杀到匈奴人身前。胥皋王子正待收兵回营,忽闻影影绰绰的汉营内砲响,急忙下令拒敌。可在寒风中冻累了半天的匈奴士卒,士气早已懈怠,无心恋战,在汉军一千骑卒势不可挡的凌厉冲杀下,竟然瞬间溃不成军!
胥皋只好亲率百余亲近卫卒断后掩护,匈奴人撂下数十具尸首,仓皇退回南山口大营。渠耆与刘莱二将杀得兴起,追出数里远。此时南山口大营内一彪军冲出接应,胥皋挺着大斧回身欲战,渠耆急忙收军返回汉军大营,匈奴人一直追至汉军大营前,被曹钱的骑弩营重弩逼退。
就在匈奴人被赶走的刹那间,赵统抓住时机,越骑营未张火把,二千余骑呼拉一下倾巢而出。等渠耆与刘莱二将退回大营,匈奴人再驱至汉营前时,越骑营早已经悄然隐进黑暗之中,不知去向。他们连夜绕过绿洲,远远避开沟头要塞,从沙漠南边的边缘地带,悄然向伊吾庐城驰去。
……
胡焰传回呼衍王已派出五千人驰援南山口的消息后,田虑、华涂、梁宝麟三位将兵军侯极为振奋,但班超与淳于蓟却亦喜亦忧。喜的是终于开始调动了呼衍王,忧的是呼衍王仍在城北大营,别部的战机仍未出现。
两汉时代,伊吾绿洲(注:即今哈密绿洲)从南山口至现在的五堡以西一带,森林茂密,水草丰沛,绿树成荫,沃野广阔。班超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从伊吾庐城北大营至南山口不过二百里(注:汉里),最晚第二天午前必与窦固大军接战。
果然,第二天晚上一更多天,胡焰便派肖初月化装成牧民传回了消息,“五千援军被窦都尉大军击溃,呼衍图仅带千余人夜间仓皇返回,零散士卒正在络绎返营!”
窦固都尉的大军打援已经取胜,这消息让别部全军极为振奋,但肖初月接着禀报的消息,却令众将忧上心头,“胡大哥令吾禀报司马,张望举发屈趄屠贪恋酒色误事,屈趄屠受到呼衍王斥责,张望现已与屈趄屠闹翻。几日前,张望已将自己的老巢移到城北大营,呼衍王令张望带数十卒搜索绿洲,防止汉军斥侯渗透,确保粮秣安全!”
淳于蓟大惊道,“张望现在何处?”
肖初月道,“咋日夜,张望曾带一彪人马搜索北大营四周丛林。今日一天,却不知去向。胡大哥担心张望探查白杨沟两边密林,急派吾返回禀报!”
肖初月禀报的信息令班超神经迅速绷紧,明天晚上才能发起袭击,从现在至袭击发起有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他迅速令淳于蓟带班秉、班驺、蒙榆、周令和十数卒,组成强悍小队,巡视这片丛林,确保这一夜一天安全!
肖初月穿着肮脏的牧民胡服,传完信息便匆匆返回,向胡焰复命去了。淳于蓟则带着小队,在丛林边缘警惕地盯着丛林外发生的一切。接下来的等待却更加枯燥,时间过得真慢,别部隐藏在寒冷的密林内已经两天两夜,这一年冬末的伊吾绿洲寒风凛咧,乌云笼罩,咋夜至今先是大雪,继而一直飘散着小雪花。
寒风奔腾咆哮,林梢呜呜嘶鸣。黑沉沉的天空和阴森森的空气预示着,又一场冬末大雪即将到来。
虽然十分艰苦,但别部士卒们士气高涨,两千数百匹战马,二百多峰驼,除了进食的时间,则一直戴着钳马,刑卒们小心地侍候着战马,没有一匹马弄出声响。伊吾庐是呼衍部在山南整个防御体系的支撑点,也是粮秣重地,所有人都清楚,别部两千孤军隐藏在白杨沟旁丛林中,只要暴露,便将万劫不复。
班超、淳于蓟和众将一直与刑卒们一样,渴了捏一个雪团啃啃,饿了啃几口冻得坚硬的烙馍,全军井然有序。歙渠、麦香多次请求,想号召族人烧马奶茶送进密林,都被淳于蓟严厉禁止!
林内空间有限,在帐内坐累了,众卒便至林内活动一下手脚,拾掇一下战马。虽然艰苦、无聊,但无人打闹,即便最挑剔的刑卒也没有一句怨言。全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都在静静等待攻击那一刻提前到来!
夜间麦香一个人悄然走进丛林内找到班超,她说歙渠派来的一个牧民让她禀报班司马,“呼衍王已连夜下令,匈奴各部落牧民凡能张弓男子,迅速到城北大营集合……”
班超暗暗感到心惊,呼衍王这是要孤注一掷了,这是在举整个南呼衍部之力抵挡汉军!
从王莽乱政后开始,南呼衍部一直据有伊吾绿洲数十年,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无数牧民已经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农耕并定居下来,半耕半牧,他们把汉军北征视为汉人在抢夺他们的家园,凡能张弓者均对汉军构成威胁。因此,呼衍王征兵令一发,呼衍部族必举族而动。
华涂战战兢兢地问道,“麦香,这里到处是匈奴人村落,伊吾绿洲到底有多少……匈奴人?”
麦香摇摇头,轻叹一声道,“现在蒲类国在伊吾庐不到三千人,且三三两两分散居住在绿洲边缘旮旯,村落近百个。其余均是匈奴人,吾不知多少,怕是有大几万人吧。歙渠令吾转告将军,匈奴人可得军万至两万人!”
麦香说完,便低着头匆匆忙忙返回林外毡房去了。由于是暗夜,班超与几位军侯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睛,但身为男人,他们仍为不能保护这个柔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