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那钻心的奇痒才暂时离我远去……

“好了?过去了吗?”康师傅轻声询问。

我点点头,全身已没有一丝力气,嗓子几乎全哑了,发出的声音都不像人类了。康师傅终于松开了我,小心翼翼地将我安置在床头,拉好被子,接过孙嬷嬷递过来的药茶碗,一面喂,一面轻声道:“来,张嘴,把茶喝了,喝了茶,过几天就不会再痒了,往后啊,咱们禧儿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已经找回了一丝理智的我,张嘴将苦茶喝了下去,我也希望早日摆脱这种炼狱般的日子,可是,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我捋开袖子望了一眼,上臂外侧的红疹仍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禧儿,别着急。”康师傅微笑安慰我道,“现在你腿上,后背的疹子都已经逐渐隐退了,剩下的过几天也就好了!好孩子,再忍一忍,啊!”

我无奈地点头,康师傅满眼的心疼,一伸长臂将我拥在怀里轻拍了拍我的背,安慰了一番,才将我放开,让我躺下休息,并塞好被子。

我躺在床上,看见孙嬷嬷又在抹眼泪,想起刚才自己的疯狂举动,心下有些内疚,便细着嗓子,道:“孙奶奶,今儿又让您辛苦了,对不起。”

“没什么,快别说这样的话。”孙嬷嬷拿帕子掩了掩眼角,换上了笑脸,跟康师傅玩笑道,“皇上,大公主可是全然像你,就连这生病闹腾的样儿,都跟你当年在福佑寺避痘那会儿一模一样啊!”

康师傅笑而不语,我一听则来了兴趣,追问孙嬷嬷:“孙奶奶,当年皇阿玛也像我这么闹?”

“闹,怎么不闹啊!”孙嬷嬷呵呵笑道,“说起来,其实比你还要厉害呢!”

“孙嬷嬷……”康师傅叫了一声,那意思是让孙嬷嬷别翻他当年的糗事,可我哪能错过这种好机会呢,仗着自己这会儿是“重点保护对象”,便无视康师傅的表情,催促孙嬷嬷道,“奶奶,您快说,怎么个厉害法?”

孙嬷嬷瞟了一眼康师傅,见康师傅也没有进一步反对的意思,便笑着向我揭露:“你皇阿玛啊,当年脾气可大着呢,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也不让太医近身治病,碗都不知道打破了多少个,就是哭着闹着要回宫,要找额娘,找阿玛,怎么劝都听不进去,急得我啊,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我抬眼望了一眼康师傅,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略显尴尬,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头一回看到康师傅这种表情,觉得相当地有趣,便继续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苏麻喇姑带着……”说到这里,孙嬷嬷忽然顿住了,又拿眼看了一眼康师傅,我回头一瞧,只见康师傅脸上原先的窘笑不见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有些哀伤。我综合了一下孙嬷嬷的说辞和康师傅的神情,心中大概明白了当年苏麻喇姑带来的人是谁,于是便不再追问,跟孙嬷嬷道:“孙奶奶,我累了,想睡了,改天再说吧。”

康师傅也道:“孙嬷嬷,折腾了大半天,您也累了,朕在这儿看着,您去歇会儿吧!”

孙嬷嬷行了个礼,走了,康师傅守在我身边,怔怔地望着我的脸庞发呆,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起来,再过一会儿,眼眶居然略微有些发红了。

“皇阿玛……”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康师傅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挂上笑脸,问我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喝水吗?”

我摇摇头,将手伸出被子握住他的手,道:“当年,苏麻喇姑带来的是我亲额娘,柔嘉公主,是吗?”

“是啊!”康师傅叹息了一声,将另一只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道,“当年你的亲额娘不顾被染上痘疹的危险,在慈宁宫里跪了一晚上,非要跟着苏麻喇姑来福佑寺找我!想知道后来我为什么又同意太医为我诊治吗?”

“嗯!”我连连点头。

“你额娘说……”康师傅说着捏着嗓子,模仿起小女子呵斥人的神情,道,“玄烨,你这个书呆子,糊涂虫!你不就诊,不吃药,想干什么呀?我告诉你,你若真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额娘和阿玛了!你额娘会伤心一辈子的,我这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理你!”

康师傅那拿腔拿调的小女儿腔实在太让人忍俊不禁,我忍不住“扑哧”了一声,道:“所以,您就听她的话,开始就医吃药了?”

“对啊!”康师傅笑道,“我想了想,我还想见到我皇阿玛和额娘,不想让我额娘伤心一辈子,更不愿你额娘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理我,我就只好看病吃药咯!”

我呵呵笑了一声,将话题转到了别处:“您那时候出痘,也像我这么痒吗?”

“痒,痒得不得了!”康师傅肯定地道,“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有几粒淡淡的痘痕?那就是当时我痒得难受不小心抓破的,后来苏麻喇姑发现了,就让人把我的手脚都绑了起来,不让我乱动,这样,我才不至于变成‘大麻子’啊!”

“哦!原来绑手绑脚的主意,您是跟苏麻喇姑学的啊!”

康师傅将我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掖好我的被角,捋了捋我的额发道:“禧儿,我知道被绑住手脚很难受,可是,你一定要忍住。你可是个女孩子,你想,要是脸上留下了疹印那多难看呐,是吧?”

康师傅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这会儿我的脸上仍散布着不少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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