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读完,皱了皱眉头,望着圣旨思索了片刻,脑子一转,立即明白了过来,这道《奉诏陈言疏》乃是当年叶伯巨所言,如今建文帝以圣旨的形式昭告天下,其目的便是告知天下臣民,削藩的决心,徐增寿定是从建文帝的圣旨上,看出详情,故拖许霆将这道圣旨偷偷托运了出来,其目的便是让朱棣明白朝廷的决心,早已行动。徐增寿是建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圣旨只交待些寻常事情,他自是不必大费周章将这道圣旨托送至此。但此次的圣旨所言的便是当年叶伯巨所言,便只能说明,这道圣旨恐对燕藩不利,以此也提醒他,早作准备!
许霆瞧朱棣脸色有些难看,担心的走上前,低声道:“王爷,您没事吧?”
朱棣一愣,回过神来,心道:“我能有什么事,老子要反了,还怕事情,山雨欲来风满楼!”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喃喃道:“本王没事?”
许霆将信将疑的“哦”的声,这次他奉命前来燕王府除了带这份圣旨之外,更重要的是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自从他打定了主意投奔朱棣后,便瞧瞧的将这个消息也带了出来,本打算等朱棣瞧完了圣旨,在另行密告,岂料,朱棣在看了圣旨后,面色变得严峻,他生怕事态严重,一时也不敢惊扰,但人踹着秘密要说,此刻又不能说,那份痛苦,自是难受,更何况他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是以这会儿瞧朱棣面色沉重,只急得一身冷汗。
朱棣何等人物斜眼瞧许霆原本光滑雪白的额头上,溢出丝丝的汗水,便知他有事,遂放下圣旨,呵呵一笑,道:“许公公远道而来,不顾危险,为本王送来了这份大礼,本王为报,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说着,便将自己腰间的那块晶莹剔透的古玉,摘了下来,送到了许霆的手中。
许霆大吃一惊,他在京城待了多年,平日里学识不凡,对古玉颇有研究,刚才一进来,便瞧见这块古玉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一看就之非凡品,万万料不到,朱棣随手就送给了他,这让他如何不惊,此刻捏在手中,但觉此玉握在手中虽是深秋,竟无丝毫的冰凉之意,心中知是古玉无意,要知但凡是古玉,具有莹和光洁、冬不冰手、夏无激感等功效,许霆生平唯一的喜好便是古玉,此刻见朱棣随手便自腰间摘送于己,暗道:“宫中传言燕王厚礼待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如此,我许霆还犹豫什么呢?”当下将古玉收回袖中,冲着朱棣微微一抱拳,道:“王爷!”
灯光下,朱棣见许霆的脸色忽然变得沉重,微微一惊,忙低声问道:“许公公还有要事?“
许霆微微一颔首,拱手道:“小人这次除徐左都督(徐增寿袭父荫担任左都督职位)所托给王爷偷送圣旨之外,小人还奉送王爷一个消息!“
朱棣一愣,心道:“果然如此!“原来朱棣一早便看出许霆胸中有事要说,但又怕许霆使诈,故而方才用一块古玉试探一番,见他收了古玉后,面带忧色,便已知晓这块古玉奏效了。朱棣微微一笑,心中感到一阵舒坦,低声道:”不知公公有何消息?“
许霆瞟了一眼徐王妃,脸带犹豫之色。这也难怪,徐王妃乃是开国元勋徐达的长女,死说嫁给了朱棣,但毕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难保不怕她大义灭亲,自古杀夫效国的女子,比比皆是,这徐王妃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而且许霆还听闻,最听大哥徐寿辉的话,这徐辉祖乃是徐达的长子,初名允恭,长八尺五寸,长得面如冠玉,英姿非凡,有才气,以勋卫署左军都督府事,徐达死后,继承了徐达的爵位,因为避讳皇太孙朱允炆的名字被赐名为徐辉祖。数次在陕西、北平、山东、河南练兵。燕王府的阿鲁帖木儿有疑心被他抓捕诛杀了。还掌管着中军都督府。建文年初加封太子太傅。此人他虽然出生名门,却从不引以为傲,为人谦虚谨慎,熟知兵法,而且效忠于建文帝。南京城中,长长传言他利用徐王妃的关系,使得建文帝洞察了朱棣的一切动静,瞧她在此,许霆显得有些紧张,一时也不知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朱棣瞧得明白,微微一笑,道:“许公公但说无妨,王妃乃是本王的福星,许公公不必担心!“此话一出,许霆吃了一惊,心道:”难道……?他心中一个激灵?又暗道:“难怪皇上自徐辉祖那里的道了都是燕王生病、胡言乱语、安分守己的不痛不痒的消息,感情是王爷麻痹皇上!“想到这儿许霆惊得一声冷汗,其实许霆想的没错,徐王妃自洪武九年被册立为燕王妃后,一直精心尽力的辅佐朱棣,平日徐辉祖的那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正是徐王妃精心筛选出来的,此举正是为了麻痹建文帝!
许霆明白了这层,当下也不再避讳,微微一拱手,道:“王爷可知朝廷派刑部尚书暴昭为采访使,不日即到北平,这次小人来此,便为此事。”
朱棣棣却仿佛并未许霆的言语一般。怔了好一会方发话道:“朝廷派刑部尚书暴昭为采访使,是何意?”
许霆尖着嗓音道:“以小人看,这个暴尚书来者不善,如今皇上连削诸王,今番宋忠谢贵又在便关大胜鞑子,此番朝廷派个采访使,依小人来,定是来探王爷动静,若被其寻得什么差错,朝廷很有可能以此为由,血其王爷藩位!”朱棣虽头一次见许霆,但瞧他说话井井有条,分析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