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修这里才过来,便见李达家的也被人五花大绑捆着,给押了过来。对此,荣德修更是感到纳罕的,他是认得李达家的,知道她是自家夫人的陪房心腹,除了张嬷嬷和白苏紫苏这两个丫头之外,就属她最得夫人的看重,眉头拧的越发的紧。
目光看向荣明泽,问道:“明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明泽看着荣德修,眼底闪过一丝的嘲讽,并没有回答荣德修的话,而是直接的把那一张利钱借据单让丫鬟递到荣德修的手中,淡淡的说道:“父亲,您可以自己看。”
荣德修原先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在意的,但在看了手中的利钱借据后,面色一变,“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看向张氏,明了一些事情,问道:“夫人,这件可和你有关的?”他不是傻子,老夫人脸上虽然还算平静,但却清楚可见她的怒火,荣明泽的表情神色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个冷清的样子。张氏的陪房李达家的又被人捆绑而来,荣明泽又递上来一张利钱借据单子,他要是再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那这些年,他可就是白混了。
张氏咬了咬下唇,片刻,抬眸,看向荣德修,一双杏眸里满满的都是哀求之意。
她这样子,瞬间的让荣德修回忆起,这几年,随着张氏性格的有所转变,他们之间也一改往常的相敬如宾,变得柔情蜜意起来。如此的一想,他的心里猛然的柔软了一下,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两分,“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见了,也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各方各面都算是出色之人,就只一样,在女色上略有些糊涂。
荣明泽见此,在心底嗤笑了一声。他这个爹,在朝堂上也是一把手的存在,但在后宅女眷上却是个带着几分糊涂多情的。当初娘还在的时候,他看着倒也还好的。但娘过世之后,孝期一过,祖母做主,续弦继母,他便开始有些不一样起来。接连的纳了几个姨娘,他纳姨娘就纳姨娘,横竖这个世道,很少有人守着一人的。但凡有些钱财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但是让他感到恶心的是,他居然打着怀念娘的借口,纳了白姨娘和秋姨娘。
还说什么白姨娘在容貌上有三分像娘,秋姨娘则有娘的三分神韵。
不过是两个贱|婢罢了,连娘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思及至此,荣明泽的面色比刚才更见的寒冷,道:“还是我还于父亲说吧。这利钱借据的单子,是祖母院子的素雨捡到的。而且还是从母亲陪房李达家的身上飘落下来的。适才,母亲也承认了,她有在放利钱。”
“夫人,明泽说的可是真的?”虽然心里刚才已经有了些许的想法,但如今听到荣明泽的话,荣德修的心底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放利钱,是有损阴德之事,皇上登基后,又是三申五令的,是以,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放利钱是绝对禁止的事情。
张氏静默不语,只是这泪珠子却一滴滴的掉落,小声的哭泣起来。
荣德修见此,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倒是荣明泽冷冷的一笑,这般的把戏,也就只有骗骗他那个色|虫有些上头的父亲,转头看向被捆绑着的李达家的,说道:“李达家的,我来问,你来答。要是敢有半句的假话,我就把你全家都卖到西北苦窑里,终身不许赎身。”语气一顿,又道:“听说你二媳妇,在上个月,刚为你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也不知道这日后的命运,可是个什么结果?”很显然,荣明泽这最后一句,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达家的听到荣明泽话,身形虽然哆哆嗦嗦的抖了抖,头更低垂了下去,但却没有应答了荣明泽的话。
“你以为你全家的身契都在母亲那边,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且看着。”荣明泽见李达家的这般,哪里就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又是冷笑一声说道。
李达家的跪在地上,虽然心中很是有些不安,但是想着自己全家的身契都是在张氏的手中捏着,是张氏陪嫁过来的陪房,这主人的名字写的也是张氏的名字。严格来说,是张氏私人的财产。世子爷虽然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但夫人却是他的继母,日后他也是要为夫人养老送终。况且在帮夫人做这事之前,她的心里也有了坏的打算。如今事发,倒不如舍了自己,为全家挣个前程。将来夫人念着她这一遭,也要善待她的儿女孙子。
如此一想,李达家的心下顿时安定了下来,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殊不知,就是她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她的全家都推上了绝路。
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开口说道:“老夫人,侯爷,夫人,世子爷,这一切都是老奴自作主张,与夫人无关。是老奴因家中银钱紧张,偶然间听了人说这个法子,便借着夫人的名头,做下了这等糊涂的事情。老奴愿意俯首认罪,只求老夫人,侯爷,夫人,世子爷,莫要冤枉好人,牵连了不相干的人。”说着又是‘咚咚’的响头。
李达家的最后一句话,看着只是一句平常求情的话,但张氏却知道。李达家的,这是要舍了自己保全她。并且求自己,千万保住善待自己的全家。思及至此张氏的眼眶更红了,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李达家的得了张氏的保证,心中的慌乱,便也安定了下来。
荣明泽把张氏和李达家的的互动看在眼里,真的以为得了张氏的保证,他就没办法了。想的真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