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难道你不开心?”谢梵音的笑容依旧很勉强,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比方才更加虚弱了。【..】
刘皓南见她憔悴的样子,莫名地感到心中酸楚,伸手扶住了她低声道:“你何苦如此……我并没有厌烦过你……”
其实他对谢梵音的感情,何止是不厌烦而已?更多的应该是同情和怜爱吧。
不畏强权,又同情弱者,是刘皓南的基本性格特质。像谢梵音这样身世孤苦、四海飘零,对他温柔包容的弱质女子,刘皓南根本无法对她表示冷漠,更何况,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决不能对她弃之不顾。
刘皓南的这些念头,谢梵音自是心知肚明,轻声叹道:“我知道公子心地仁善,可怜我孤苦无依才会留在这里,但是……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该因我受到羁绊……”
刘皓南听谢梵音如此说,心里更加难过,截住她的话道:“我既然决定了要照顾你,便不会将你当成负担!”他不否认自己照顾谢梵音只是出于同情,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一份必须做到的承诺。
谢梵音闻言一怔,继而落下泪来,再次投进他的怀中幽幽地道:“有公子这句话,梵音此生再无他求了……”
刘皓南怀里抱着谢梵音,脑海中却突然想到了苏茹合,现在他对谢梵音越温柔,便越懊悔当年对苏茹合的冷漠。
苏茹合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女子,对他却是同样的包容与忍让。只因为苏茹合比他大了几岁,性情洒脱、简单纯粹,刘皓南才会经常忽略她的感受,说话随口由心,毫不掩饰。
他对苏茹合,从来没有说过任何温柔贴心的话语,现在想说只怕也来不及了吧。
这样想着,刘皓南愈发觉得双目酸涩,黯然神伤。
不知过了多久,谢梵音突然惊醒,离开了刘皓南的怀抱,定了定神道:“公子,你的武功既已恢复,这就驾车去西陵茶社把福伯换回来吧!以后再也不要来别鹤居了……”
刘皓南见她一心想让自己离开,立刻猜到她的心思,肃然道:“你……是不是想刺杀狗皇帝?”
谢梵音闻言一震,道:“这与你没有关系……”
“是宗主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主意?”刘皓南继续追问道。
谢梵音转过身去,故做淡然地道:“我说了,这跟你没关系!”
“怎会与我无关,你忘了我已经归顺了邙山宗?”
谢梵音急道:“现在宗主已经奈何不了你,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快走!”
“我只问你,是宗主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主意?”刘皓南没有理会她的催促,重复问道。
谢梵音知道他的倔强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白五蛮死了,我要为他报仇!”
“你是为了白五蛮?”刘皓南很是意外,之前他见谢梵音提到白五蛮之死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悲伤之色,以为他们只是同门,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没有想到,谢梵音为替白五蛮报仇,竟然要冒性命之险刺杀皇帝赵光义。
“白五蛮是为我而死的,虽然我们并无男女之情,但他对我的这份恩情,我必须还清!”谢梵音的神色非常决绝。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皓南猜测白五蛮之死必有内情,等待着谢梵音的答案。
“我曾说过,我和白五蛮都是宗主从杂耍戏班里买来的孩子。白五蛮比我大七八岁,从小便很照顾我,若没有他一直护着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但是,我对他始终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谢梵音有意无意地多次提及自己与白五蛮并无私情,似乎是怕刘皓南有所误会,故意解释一番。
“白五蛮刺杀狗皇帝的那天夜里,曾向我示警,告知殿前禁军要来抓我,让我赶快逃走。可我没来得及回应他,他定是以为我遭遇了意外,悲愤之下心生死志,才冒险刺杀皇帝……说到底,是我害死了他!”谢梵音说到此处,又轻声抽泣起来。
刘皓南这才恍然,思索着说道:“那天夜里你在密室助我疗伤,以致不能分身……不过,你们相隔两地,究竟是靠什么来传递消息?”
谢梵音略一犹豫方道:“是多情蛊。”
刘皓南闻言一惊,隐约明白了谢梵音方才一直解释自己与白五蛮并无私情的缘由,斟酌着问道:“这么说,白五蛮在你的身上下了多情蛊?”
“不错。他说要与我生死同命,他死了,我要陪他一起死,我死了,他也绝不独活……那天夜里我没有回应他,他以为我被狗皇帝害死了,这才……”这惊心动魄的生死之爱,从谢梵音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平静无波。其实谢梵音早就明白,强求的爱没有结果,可是若不争取一下,自己又怎能甘心?
刘皓南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你要杀狗皇帝,我也要杀狗皇帝,我帮你!”
谢梵音急忙摇头道:“不,我不能连累你,只求你快些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我并不全是为了你。我留在别鹤居,本就是为了刺杀狗皇帝!”刘皓南不想再做口舌上的纠缠,断然说道。
谢梵音面色微变,她之前隐约猜到刘皓南留下来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疗伤和照顾自己,这样一想,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起来。
“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杀狗皇帝?”她试探问道。
“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刘皓南仍旧不想让谢梵音知道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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