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皓南和阿莱果真踏上了南下之旅,二人的全部行程都由韩德让精心安排,虽是轻装简从、微服而行,沿途却有人随时接应,食宿安排细致周全。(..首发)
刘皓南在辽国已经呆了一年多,很少有机会到市井民间体察百姓疾苦,这次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见幽云十六州境内百姓安居,民生富足,汉人耕种,辽人放牧,相处得甚是和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向不会说什么好听话的阿莱,见此情景也对韩德让的政绩大为惊叹,叹道:“辽国境内的汉人安居乐业,看来早已忘了中原故土,韩德让倒真是很有一套!”
刘皓南闻言笑道:“如今你还觉得你恩师应该对付韩相么?”
阿莱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师父是宋人,自然害怕契丹富强之后南侵中原,他和韩德让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你会帮你师父,还是帮韩德让?”刘皓南若有所思地问道。
阿莱想了一想,郑重说道:“我还是会帮韩德让,就算他不是我的情人,也不该就这么死在师父手里……他有经略天下之志,定国安邦之才,也许我不该纠缠于他……”她说到此处有些伤感,默然垂下眼帘。
“阿莱,你已经为韩相做了很多,不需要再为此自责。”刘皓南见她心情纠结,忍不住劝慰她道。
阿莱和韩德让之间的纠纠缠缠,刘皓南全都明了于心,这两人都是表面上利欲熏心,内心却深情款款,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莱轻声一叹,道:“我不是自责,只是在想自己还能等他多久。在回龙谷的那些日子,他是我的全部,而我只是他闲时的慰藉而已,我不喜欢这样……究竟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完全地属于我一个人呢?”
刘皓南明白阿莱的心情,反问道:“如果他完全属于你一个人,那他还是你喜欢的那个雄才伟略的韩德让么?”
阿莱闻言一震,转头看了看刘皓南,半晌才道:“也许你说的对……”
两人行至宋辽边界时,负责接应的辽国官员不再随行,躬身言道:“国师大人,微臣只能送到这里了,宋朝境内虽有我们的眼线,但不可能随时跟在两位身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留下暗号召唤他们前来听命。”
刘皓南记下了联络暗号,点头道:“有劳了。”其实他和阿莱对河东了若指掌,根本不需要什么辽国眼线随行保护。
两人扮作汉人商客的模样,从雁门东径关进入宋境的雁门县城。阿莱这些年四海寻龙,拥有中原、西域各国的通关公文,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来到宋境更是轻车熟路。
刘皓南身着一袭青衫,颜色并不显眼,材质却是极为华贵,手里随意拿了一柄折扇,举止之间尽显文士的儒雅倜傥。阿莱为了方便也换了一身男装,白衫玉带,发髻高挽,清朗的眉目间略带落寞之色,独有一番fēng_liú韵致。这二人走在雁门县城人群熙攘的街道上,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艳羡的目光。
雁门县城百里之外的金谷园还像以前一样繁华热闹,但黄金坞掌柜金子凌并不在园中。赵管家见了阿莱惊喜交加,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地道:“少掌柜,你这一走便是五六年,如今可算是回来了……”以前阿莱掌管黄金坞的时候,总让众人管自己叫少掌柜,管金子凌叫少主人,许多年过去了,赵掌柜仍是这般称呼姐弟两人。
阿莱见到故人,心里也是十分温暖,微笑着柔声说道:“赵管家,多年不见你可老了,阿落那小子定是十分贪玩,让你老人家受累了!”
赵管家抹着眼泪哽声道:“少掌柜休要错怪了少主人,这几年黄金坞的生意越做越大,少主人日夜操劳,实在辛苦……少掌柜若是肯回来帮忙,少主人定然会轻松许多。”他言下之意,是期盼着阿莱不再流连江湖,回黄金坞帮金子凌打理生意。
阿莱摇了摇头,轻松笑道:“我十六岁接管黄金坞的家业时,可比那臭小子辛苦多啦,如今好不容易交托出去的责任,岂有再承担回来的道理?赵掌柜,你尽管放心,阿落会把所有的事情打理好的!”
赵管家知道阿莱性子倔强,且极有主意,叹了口气不再相劝,说道:“少掌柜既如此说,我也就不啰嗦了。少掌柜两个月前去了趟夏州,为迎娶党项大头领李继迁的孙女月映姑娘,送去了一份大大的聘礼。党项那边已经答应了,只等二十天以后拜堂成亲。我是看着少主人长大的,如今见他成家立室,心里着实欢喜,少掌柜想必也是为了此事才回来的吧?”
“正是。”阿莱点头应道,随即面露疑惑地道,“还有二十天便要成亲了,阿落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前几日蜀中平均会的三当家张余有急事求见,少主人立刻便跟他去了青城山平均会总舵,到如今已有半个月了,我也正在心急呢……”赵管家唠唠叨叨地说着。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皓南听到此处眉头微皱,插言道:“子凌去青城山,莫不是为了西川大旱之事?平均会与黄金坞一向有生意往来,想是平均会遭遇旱灾,难于周转,特来请金子凌前去解围的吧?”他人在辽国,对中原大事却从未掉以轻心,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赵管家见刘皓南对西川的情况如此熟悉,微觉意外,点头道:“刘公子的消息真是灵通,西川连年大旱,官府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