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由于离天带领的二百余名萨满教徒也加入了混战,前院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一时间刀枪齐上,血肉横飞,惨叫声起伏不绝,互相杀得难分难解。
渡天寨、太行山的人与萨满教徒互不认识,彼此之间难免会有误伤,打到后来众人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敌我莫辨。
刘皓南被围攻良久,并未受伤,与他距离稍近的人却是筋断骨折,死伤惨重,最终只剩下钟昭远、龙树等高手苦苦支撑,闲杂人等根本无法近前。
刘皓南在四面抗敌的同时,犹有余暇扫视全场,意识到混战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对敌对己都是全无好处,当即鼓足真气长啸一声,喝道:“全都住手!”
这一声长啸令众人心神俱震,气血翻腾,以离天为首的萨满教徒率先应命,停止了打斗齐齐望向刘皓南,同声道:“愿听教主发令!”个个神色恭谨肃穆,行动严整迅速,足见刘皓南平日里驭人有方。
渡天寨和太行山的人也在首领的喝令下停止打斗,各归其位为受伤的同伴包扎疗伤。
刘皓南纵身跃上高台,旁若无人地行至张师亮面前,周边的宋军侍卫意图上前拦阻,却被张师亮斥退。
两人终有机会进行一场身份平等的谈判,同时这也是一次势均力敌的对决。
“张知州,今日之事实出我意料之外,请容我萨满教教徒以及渡天寨、太行山的众兄弟离开,我可以保证不再伤你方一人。”刘皓南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条件,谭真人的大仇已报,他在此多留无益,还是尽早脱身为妙。至于中原武林之士对他的误会和仇恨,他根本不屑多做解释。
张师亮面色从容,朗声道:“刘教主,你杀了妙闻法师,已与五台十寺结下仇怨,又在混战之中杀伤了诸多中原武林人士,想全身而退只怕不易,这也不是本官能做得了主的。”他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代中原武林出面做主,决定刘皓南的去留。
钟昭远闻言更是第一个不答应,咬牙切齿地喝道:“姓刘的恶贼,你害死这么多无辜之人,还想一走了之吗?”
刘皓南并不理会钟昭远的恶语相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知州大人难道看不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除党项人的威胁么?宁化、雁门两军驻地空虚,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张师亮也压低了声音反问道:“刘教主与党项人才是一路,怎么反倒好心提醒起本官来了?他们的阴谋没那么容易得逞,不劳刘教主费心!”听他话中之意,似是对党项人袭击宁化、雁门之事毫不担心,显然是另有部署。
刘皓南略一沉吟,点头道:“看来知州大人是另有妙计,在下多虑了。不过双方再这么打下去,只是多伤人命,于事无补,不如就此划下道来,一战定输赢如何?”
张师亮同样不希望混战继续,闻言正中下怀,但他不好表态,看向宝树说道:“此地是太平兴国寺的地方,要如何比斗,须得宝树住持决定。”
宝树当然不愿见多添死伤,念了一声佛号道:“难得刘教主心怀慈悲,如此最好不过。要如何比法,请刘教主即时说明。”
刘皓南扫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我只一人对敌,你方人数不限,凭一战论定输赢。你们若是输了,我和我的人立即离开五台山,任何人不得拦阻。我若是输了,还是让他们离开,我留下听凭各位处置便是。”
若是刘皓南未曾显露武功,说出这番话来,必然要被骂作狂徒****,然而经过刚才那一战,众人都亲眼目睹了刘皓南的骇人内力和凌厉剑法,知道他绝非狂妄自大,此刻竟是鸦雀无声,无人反驳。
己方也许只能通过不光彩的车轮战,才有打赢刘皓南的可能。然而就算赢了,中原武林也将颜面扫地,胜之不武。
众人沉默之际,忽听有人朗声说道:“刘教主,就让老朽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如何?”
时隔多年,刘皓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仍是不免心神俱震,抬头注目望去,一名白衣鹤发、眉目矍铄的老者迎面飞掠而来,身形飘摇如同仙人降世,轻盈地落在高台之上。
“啊呀……是白云先生到了!”台下人群中陡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大家都在暗自庆幸陈希夷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