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风大师向来不喜多话,若有所思地道:“谭真人如此心急地要找到我们,必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方才所说辽人的诡计……究竟会是什么呢?”
陈希夷悚然一惊,蓦的停止施救,肃然道:“大师说的是!真人定是得知了辽人的阴谋,这才急着赶来向我们示警!”
乐清平断然道:“既是如此,我们不要耽搁了!便依真人之言,速速去寻五将军!”
杨靖从几人的肃穆神色中已看出问题的严重性,忙插言提醒道:“信兵报说五将军早在昨日清晨便离开了朔州,拥兵赶往此地,按行程算来,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五台山附近。”他顿了顿又道:“军中还有几匹战马,我这便着人准备,送你们赶往五台山!”
阿莱却伸手拦住了杨靖,道:“杨副将不必麻烦了,我已命家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十匹快马。请各位稍候,车马立时便到!”
众人闻言吃惊,更多的却是怀疑,均在心中暗道:“此地荒无人烟,她又是孤身一人,是何时准备下了车马?就算是提前备好的,也绝不可能藏在附近,而不被杨家军所发觉……”刘皓南一直与阿莱站在一起,并没发现她曾有过什么异常举动,因此也是将信将疑。
思量间果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入耳中,一辆灰篷马车从山下密林中驰出,急急奔上山来,后面还跟着十余匹高大雄骏的良马。一行人走得近了,众人才看清驾车之人乃是一名四十上下的汉子,面容粗旷,须发戟张,神色却略显呆滞,他身高腿长,那马车又小巧轻便,两只脚几乎垂到了地面。
马车行到面前,大汉飞身跳下,恭恭敬敬地对阿莱禀道:“少掌柜!你方才吩咐之事,金鼎已全部准备停当!”
阿莱点了点头,道:“好!”转身向着陈希夷道,“先生,谭真人身受重伤,不宜纵马颠簸,不若你与他乘车而行,一面疗伤,一面赶去五台山。至于其他几位前辈,可乘快马先行赶去,以免误事。如此安排,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众人见她安排地井井有条,暗暗点头,陈希夷也道:“如此甚好,这便出发!”
杨靖面露感激之色,对着众人深深一拜,哽声道:“杨家七位少将军随军出征,如今只剩了五将军、六将军二人,万望各位前辈保住两位少将军的性命……杨家军重振声威,收复河东之日,杨靖虽死亦能含笑九泉!”
陈希夷忙将他扶起,郑重道:“杨家军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我等深为佩服!杨副将请放心,我等定会全力保护五将军、救出六将军,为杨家正名!”
杨靖热泪盈眶,再不多言,抱拳一礼转身去了。
众人不敢耽搁,乐清平、净风和钟昭远飞身上马,先行离开。
阿莱想了想,也跳上一匹白马,道:“我也要去,五台山也是我家地盘,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那里肆意妄为!”她纵马挥鞭,紧随着乐清平等人驰上官道,一溜烟的去了。
陈希夷看看站在原地的刘皓南,道:“皓南,你随我来!”
刘皓南应声道:“是,先生!”上前帮忙搀扶谭峭,将他送进车中,自己与陈希夷也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小巧精致,坐进去倒是颇为宽敞,足可容纳六七人。
自称金鼎的汉子重新跳上马车,挥鞭催行,他对此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驱车平稳,疾行如飞。
马车疾行了大半个时辰后,谭峭经陈希夷全力施救,终于醒转过来。
陈希夷松了口气,紧紧握住谭峭的手,叹道:“真人,你此番伤得着实不轻啊!”他们二人乃是相识数十载的莫逆之交,今见谭峭劫后余生,怎不令陈希夷喜慰交加?
谭峭微微点头,感激地道:“夫子,多谢你啦!”他转头看到刘皓南也在旁边,面上露出微笑。
刘皓南早将谭峭视作亲人,见他遭此劫难,心中更是难过,定定看着他默然无语。
只听陈希夷道:“真人,乐先生、净风大师和昭远已赶去与五将军会合了,你不要心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与我听!”
谭峭面上现出无法言喻的悲怆之色,只是缓缓摇头,半晌才长叹一声,道:“昨夜杨老将军他……已然生生撞死在李陵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