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轩发现学生们看自己的眼光不一样了。他总觉学生们的视线里多了一分冷淡与一分嘲讽,少了一分敬重。不!不仅仅只是一分!以前学生们的视线和笑容里鲜少有对他的蔑视!而现在……
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是梁帆那兔崽子的一脚吗?还是自家老娘偷吃补品的事情?梁宇轩实在是想不通。周凝那边他已经再三道歉,被道歉的周凝也接受了道歉。自家老娘偷吃补品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大事,闻暮雨也替婆婆解释过了……学生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变得对自己爱理不理?视线与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冷嘲?
想来想去梁宇轩觉得引发这一切的最有可能的还是梁帆的那一脚,他决定再去向周凝道一次歉。
天知道他有多疲惫。钱可儿一开始来到梁家的时候还算乖巧温顺。可惜她这个新儿媳依旧没能博得准婆婆牛爱琳的欢心。折腾惯了儿媳妇们的牛爱琳对着钱可儿那是颐指气使外加乱发脾气。朱雯色厉内荏,都是挑软柿子捏,从不会和婆婆硬碰硬。闻暮雨逆来顺受,向来再有多大的委屈都是往肚子里吞不会和婆婆争执。钱可儿可是和小流|氓混大的女阿飞。梁宇轩说她几句她不会在意,因为她喜欢梁宇轩。牛爱琳没事就对她大呼小叫,挑鼻子瞪眼睛。一次两次她还能忍,第三次她就扯着嗓子和牛爱琳吵起了架。
牛爱琳哪里在媳妇儿那儿受过这种对待?何况这钱可儿还不是她梁家的媳妇儿呢!还没进门就这么无法无天,到了进门她这个婆婆还不得滚出去睡大街?牛爱琳不甘示弱,抓着钱可儿就要打。钱可儿不是个吃素的。牛爱琳要打她,她也对着牛爱琳动手。钱可儿动起手来比牛爱琳轻灵许多,牛爱琳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被打得哭哭啼啼、哼哼唧唧。这还不算完,梁宇轩一回家,钱可儿就像变脸似的“哇”一声大哭起来。抓着梁宇轩说牛爱琳要打她,要梁宇轩为她做主。气得牛爱琳是连气都喘不过来。
自从因为梁帆的事情和梁宇轩闹翻脸之后,朱雯和梁宇齐都不再和梁宇轩说话。鉴于这两人最近安静得很,梁宇轩对他们冷眼旁观这新一轮家庭战争的事情也没有意见。
省医院那边,赔偿迟迟没有动静。省医院的负责人和领导一个个踢起了皮球,谁都不愿给梁宇轩一个确切的说法。
想起这些事情来梁宇轩就头痛。现在唯一让他省心的就只有那个原本他不喜欢的老婆闻暮雨了。闻暮雨还在住院,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人也娇艳了起来。前些日子她回家拿换洗衣服,想必已经见过了钱可儿;对此她没说什么,梁宇轩想她这算是默认了自己和钱可儿的关系。要知道钱可儿可是未成年,于情于理都不是自己该碰的对象。他起初没少担心要怎么让闻暮雨接受未成年的钱可儿。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闻暮雨不接受又能怎样呢?难道她还能找人来为自己出头吗?
麻烦的是钱可儿。自从她见过闻暮雨以后就疯狂地缠着梁宇轩要他留种在她身体里。她也不管梁宇轩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了,或是有别的事情要做、顾不得和她缠|绵。被梁宇轩骂了一顿不识大体之后钱可儿收敛了,不再闹着要孩子。可她一天到晚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是在筹划着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闻暮雨出院的日子。闻暮雨没让梁家人来接,也没等方睿、周凝他们来送。她一个人拉着小行李箱到了滨湖路上的小咖啡馆——钱可儿约她在这里见。
小小的咖啡馆十分的冷清。时值寒冬,滨湖水虽然还未结冰可风大的滨湖畔早已冷得鲜少有行人经过。滨湖路上的小店每一家都安静地关着门。这些店一般不会开过下午四点。
钱可儿还没出现,闻暮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热可可和黑森林蛋糕。她慢慢地感受着甜腻的巧克力融化在口中的滋味,姿态优美的透过窗户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神情中带着尖刻与愤慨的钱可儿一进店门就看见了窗边的闻暮雨,闻暮雨听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回头看到了她。
被仔细修整过了的黑色的长发柔顺而轻软地贴在她腮边,显得清瘦白皙的脸庞更为小巧。漆黑的眸子一如夜空,比花瓣还要柔软的嘴唇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闻暮雨吐出了温柔得令钱可儿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字句。
“可儿妹妹。”
这一声“妹妹”让钱可儿事先想好的威胁恐吓烟消云散在她的脑海里。她一时语塞,继而在下一秒恨恨地咬牙——“可儿妹妹”?这黄脸婆叫得可真是亲密!不过她钱可儿可没有和她这个老女人做姐妹的意思!哪怕是她做大的,这个从她手里抢走梁宇轩的臭女人做小的也不行!
“你来了。”
用鼻子无声地“哼”了一声,用褐色的蛤|蟆镜和脖子上围着的披肩遮住了大部分脸部的钱可儿眯细眼睛压低声音道:“外面谈。”
闻暮雨也不推辞。她只是勾起唇笑了笑:“好。”
钱可儿在店外等着闻暮雨结了账,心烦意乱、度秒如年的她见拖着小行李箱的闻暮雨从店里走出来,立刻向着滨湖湖畔的人行小道走去。
好整以暇地跟上钱可儿的脚步,闻暮雨也不急着开口问钱可儿她找她出来是要做什么。钱可儿要玩装深沉,她便奉陪她玩装深沉。
见闻暮雨跟在自己身后一副闲适的样子欣赏着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