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的湖光
(一)
混杂着焦□□和泥土的深红色粘稠液体从指间缓慢地流淌砸落。.s.
眼前的景象仿佛被地狱业火□□着,倾塌地房屋间流动着岩浆般的黑泥,不断跳动的火舌像是从地狱伸出的魔爪,肆意舔舐着一切可触及之物,铁锈的血腥味和血肉烧焦发出的臭味争先恐后地蔓延开来,在稀薄的空气中争夺着存在的比例。她抬起头,透过额前垂落的凌乱发丝和那被烈焰炙烤得如水波般变形扭曲的空气看去,举目都是焦黑,没有一丝人气。
这,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冬木哦,真田……不,基里奥内罗小姐。”
回答少女疑问的,是一个宁静中满含着温柔笑意的声音。由依迅速地回过头,深蓝色的眼眸冷然对上那双红宝石般剔透的双眸,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女子微微偏着头,在她的脸上,是由依从没有见到过的释然和温和。
“你死了,是言峰绮礼杀的你吗?”
转过身,由依从来不是那种会因为得罪过自己的人先伸手言和就软下语气的人,一张口便直接地打落了爱丽斯菲尔眼中仅剩的亮光。银发红瞳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即有些黯然地低下了视线,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坦然抬头:“想不到你真的能一眼看出来呢……为什么没有猜测是beseke的呢?”
“因为beseke的那样执着疯狂的家伙,只会从头到尾死死咬着远坂时臣和他相关的人事物,倒是言峰绮礼那种人干出什么事情我都不奇怪……”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要以为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就会答应你接下来的要求,那种事情,门都没有。”
就算她是boss级的人物,那也不是仇家老婆的亡魂流着眼泪拜托就会立刻被感化的类型。卫宫切嗣那个男人,她再见到不给他照脸一个万世就仁至义尽了。
“果然呢……基里奥内罗小姐你和切嗣真的是一样的人呢。”没有在意少女冷冰冰的警告,爱丽斯菲尔只是微笑着发出了一声叹息,“我的话,无论切嗣解释多少次都没有办法这样敏锐精准地把握人心呢……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去学习人类的感情,但是果然,有些东西是怎么也学不会的吧?”
“……完全没有安慰你的意思,不过请容许我打断你一下:有些东西学不会和你是不是人类没关系,更多时候大概是脑子的问题。”
“既然能够如此相似的话,我想如果基里奥内罗小姐你知道了切嗣想要争夺圣杯的理由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
“我知道啊!”
忍耐的心情在一瞬间到达了某个极限,由依终于忍不住扬高了声音打断了爱丽斯菲尔急切的话语,银发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愣愣地看向了眼前的墨绿色长发少女,深红色的眼瞳中满满的是讶异和不敢置信。
“【拯救全人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卫宫切嗣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吧?从某种程度上,那个家伙虽然性格和sabe南辕北辙,不过天真这一点倒是异曲同工。【消除所有的战争】什么的……这样的愿望怎么可能算是‘拯救’……”
“我不知道卫宫切嗣这个笨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异想天开的白痴;然后呢,正好又遇到了一个白纸一样任他涂画的‘信仰者’,但是爱丽丝菲尔夫人……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拯救谁;也更没有谁会期待这种磨灭人性的‘拯救’!”
“战争这种东西的根源,往往来源于人性的贪婪,这是人类感情中的一种,几乎没有人可以逃过它的掌握。如果说你们想要彻底地【消除战争】的话,就等于要硬生生消除全部人类的感情——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是圣杯这样的奇迹,如果一定要满足这样的愿望的话……”
睁开了深蓝色的双瞳,由依先是对上了爱丽斯菲尔盛满震惊和不甘的双眸,随即脸色有些复杂地转过身,凝视着眼前满目荒凉的劫后冬木,方才一字一顿地续道:“恐怕它能够给予的回应,也就是你我眼前这样罢……”
如果一定要彻底消除所有的战争,那样的话,不如说就是……
“消除作为“贪婪”载体和战争执行体的,全人类——”
无尽混合着铁锈和焦臭气味的风迎面吹来,从爱丽斯菲尔的角度看去,整个世界犹如炼狱。巨大而华丽的金色圣杯在天空中缓缓倾斜着杯口,将黑色的污泥倾倒于这个世界,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一点点被火焰燃烧发出的爆裂声湮灭,焦黑的断手从房屋废墟中奋力向上伸出最终定格成绝望——
“怎么会……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那是与伊莉雅几乎一样年纪的一个小男孩,满脸血污和恐惧被压在不断倒下的房屋之间;卫宫切嗣跌跌撞撞地行走于这天地之间,满脸都是绝望和疯狂,只是于这一片死寂中听到了那一声微弱的哭喊便立刻丢开了手中所有的武器,仿佛沙漠中看到绿洲的旅人般扑倒在了那片废屋边上,好像奋力去够浮木的溺水者一样拼命地挖开废墟,朝着那奄奄一息的男孩伸出手去……
“切嗣!这到底——”
被眼前这一幕夺去了所有心神,爱丽斯菲尔立时便忘却了一切想要朝着爱人奔去,却在下一秒,额头上微微一凉,眼前的一切瞬间便被银蓝色刺目的光芒覆盖包裹——却是不知何时亮出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