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你方才为何给我?”
“我忘了还不行么!”谢小满恼羞成怒,“三天之后我过来拿!到时候你抄不完我也不管啦!”
说罢,转身走了。
这一回,是真的走了。
而且,忘记了关门。
许哲峰看着一地月光,被门口吹进来的夜风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丫头……好像有点意思。
这样想着,许哲峰打了个喷嚏。
……
……
雨水停歇,天上阴云散去,彩云追月。
于是乎,月上柳梢头。
柳梢并非真正的柳梢,而是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柳梢”二字。
谢小满随手将蓑衣扔在了角落,看着满眼的荒唐,心想郭璞这个家伙在这里混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下三滥的模样。
这是揽月楼,正厅上乌木鎏金的匾额,端端正正两个隶书大字——柳梢。
据说这还是正始年间的大名士何晏留下的墨宝,至于其中真假,就无人知晓了。
反正人们来这里,并么有太多瞻仰名士的祈望。即便原本有那么半真不假的一丢丢,在几杯酒水下肚、美人招袖入怀后,也会忘得彻彻底底的。
揽月楼可以吟风弄月。
吟的是春风,弄的是风月。实在是建康城的一个好去处。
所以很多人喜欢在此处游荡,更何况,这里除了有美人,还有美酒。
一坛十里香,足够香遍十里,也足够一醉十天。
谢小满看着此情此景,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酒香和胭脂香,有些明白为何郭璞会喜欢在这里逗留了。
揽月楼这种地方,最不缺乏的就是人来人往。人们醉醺醺的来,醉醺醺的走,从黄昏热闹到第二天清晨,没有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煞风景。
只不过,这里来来去去都是男人,如今谢小满走进这里,即便十分安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男人们看着这个身穿道袍、不怎么漂亮的少女,或许是因为油灯稍微黯淡的关系,谢小满脸上的雀斑也在这时候愈发明显了。
“哟,哪里来的小道姑!”有醉酒的客人笑着调侃。
谢小满置若罔闻。
她随手抓住身旁的知客,问道:“诗岚姑娘呢?”
知客有些愣怔,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未见过有女子明晃晃的进门,还开口就要找姑娘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问你话呢。”谢小满微蹙了眉头,她不喜欢周遭男子们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这目光里虽然没有什么sè_qíng的味道,却难免有一种令人不喜的审视。
“诗岚姑娘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早就已经歇了。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奴家说。”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款款走来,面上带着仿佛不会消失的笑意,上下打量着谢小满,微微福礼,“奴家是这揽月楼的妈妈,贱名安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找你也行。”谢小满展颜一笑,“我姓谢,叫谢小满。”
如果姓氏是一种资源,谢小满自然不吝使用。
安梓微微一怔:“那首《水调歌头》……”
谢小满笑道:“咱们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如果安梓姐你肯帮忙,诗岚姑娘能够唱的,自然不只《水调歌头》这一首。”
安梓眼睛一亮,久经江湖的她哪里不知道什么叫做机会,这时候连忙笑意盈盈,侧身带路:“谢娘子请跟我来!小六子,还不快去把诗岚姑娘叫过来!告诉她说,她日思夜想的小满娘子来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