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经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是醉了,真的醉了。除了喝醉以为,他想不到其他法子来逃避自己良心的谴责。
第二天一早,带着宿醉后的头疼,吕经国来到衙门。正好赶上属下送来公文。他看了一眼那公文上的字,大概是雁门关后备营里需要下拨饷银。
吕经国的头更痛了。
下属小声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吕经国的手按在那份公文上,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将那份公文抄在手里,说道:“没什么,这个我看看。回头再给你批复。”
“好的。”
下属退了下去,吕经国低头看着手里的公文,觉得那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看了半天,吕经国还是把那公文放在了桌上。但他想了想,接着又把那份公文塞到了一堆公文的最下面。这样看不见,仿佛心里就要好受一点。
然而这份公文一押后,赵长青他们的饷银却整整晚发了半个月。
“怎么还不发饷银啊,我他娘的在这里卖命,不会当官的连这点带血的钱也要贪吧?”
石康和赵长青几个人正坐在校场边晒太阳,他这话一出口,紧跟着众人就是一通抱怨。
赵长青听了他们骂长官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朝廷若是连饷银也不发,那还打什么仗?
赵长青估计再过几天,要是还不发饷银的话,只怕就要出大事了。营长这几天也是一脸焦头烂额,基本都呆在自己屋里没敢出来。
赵长青不想再听他们抱怨,站起身打算回屋去。就在这时候,苟三也跟了上来。
苟三捅了捅赵长青的胳膊,说道:“怎么了?”
赵长青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想听他们在那里骂人。”
苟三道:“我好像没见你骂过人。看样子你好像不缺钱。”
赵长青笑了笑,没说话。
苟三又问道:“对了,你没去马家镇上看看舒云云?”
提起舒云云赵长青立刻就皱起了眉头,那姑娘会一点鸡毛蒜皮的功夫,本是来马家镇投奔亲戚的。但自己逞强赶夜路,没成想差点冻死在路上。
舒云云自打在马家镇落脚后,只要赵长青他们放假去马家镇,她就总是偷偷地来找赵长青。这姑娘古灵精怪地很,赵长青是好话说尽也不管事。冷下脸来凶她,她也根本不怕,好像吃定赵长青不会真的把她怎样似地。
苟三看到赵长青皱眉,笑着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舒云云那是多好的姑娘啊。”
“你要觉得好你拿去。”
苟三道:“我倒是想呢,你当那是东西啊,拿来拿去。人家姑娘是看上你了!”
赵长青道:“女人向来麻烦。”
苟三只得叹气摇头。
大营里的咒骂声又持续了几天,赵长青他们终于等来了饷银。
营长在发完饷银后,长舒了一口去,然后分批给他们放了假。
等轮到赵长青他们放假出营,又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其他人拿了银子不是去吃花酒,就是去赌。但是赵长青却不沾染这些。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落单,这种时候舒云云就不知道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赵长青身边。
上一次是从一个烟熏火燎的饭馆厨房,那时候赵长青正在吃饭。结果好好的一碗米饭,愣是掉在了地上。
上上一次是从一条小巷子里窜出来。那时候赵长青正在一个人闲逛,那条街上应该没有其他路了的,所以舒云云出现的时候,赵长青着实被吓了一跳。
而这一次,赵长青站在马家镇的镇口上,决定根本不进去了。他转过身,向着马尾河走去。
这时候的马尾河已经完全解冻了,河边开着一些无名的楔。赵长青沿着马尾河缓缓走着,脑子里想着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经历的事情。
军队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呆在军队里,和在梁王府同项明他们一起训练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具体要说,赵长青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石康他们呆在一起,可以过得没心没肺。石康他们上过战场,知道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他们抱怨地不多,想要的也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并不只是一件单纯的工具。
这些日子以来,赵长青还读了很多兵书,营长似乎对他的印象挺好。亲自指点过他一些战略部署,和关于匈奴的用兵特点。
“喂!”
舒云云从后面拍了拍赵长青的肩膀。
赵长青还是被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头。
舒云云便绕到赵长青面前,笑盈盈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似地。”
赵长青皱着眉,有些无奈地说道:“舒姑娘,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报恩。只求你放过我。”
舒云云噘着嘴说道:“说得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似地。”她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皮肤在边关的风沙里也变得有些粗糙。但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她特别可爱,好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笑意和朝气。
这时候舒云云就在笑,对着赵长青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为什么每次你一见到我就要皱眉头呢。其实你想想,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嘛。”
赵长青道:“那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舒云云道:“谁说我跟着你了,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赵长青又闭嘴不说话了。这是他在秦姝玉那里学会的,一旦女人和你胡搅蛮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