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氏腿上一软,险些没站住。顾国圻脸更黑了黑,转头看向阴氏:“这是怎么回事?”
阴氏扶了一下额头,原只是想让莫绮烟下不来台,晾着她没胆子做这事。谁能想到,那温吞的女人,竟能顺水推舟真把这事儿给干了呢!依莫绮烟的性子,自是干不出这事儿的。她走的时候,那脸色难看得也不像假的。
是蒋氏!一定是蒋氏!
“现在是怎么样了?”阴氏没法回答顾国圻的话,只得又问金玲。
金玲把头抬起来,“该打的都打了,该罚的也罚了,没有发卖撤职的,都还管着事呢。说是不准再有下次,若是再有,必不轻饶。这头一次,还可原谅。”
天也晚了下来,这会儿全家上下也差不多都歇下了。阴氏再想找谁理论这事,都不是时候。只得和顾国圻一起憋着一肚子的懊糟劲,梳洗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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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就是被抱着躺着趴着,瞪着眼珠子,便从身边婆子的嘴里把这件事听了个七七八八。阴氏想夺权,在顾府里无疑于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虽蒋氏身子不好,那权力岂又是旁人想夺就能夺去的?
这回被顺水推了舟,不但让莫绮烟在家中下人面前一下子树立了威信,还保住了大房的忠心奴才。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蒋氏也没有借着这件事儿就把阴氏手里的官家权抠下来,她既然想被用,那就且再用一用她。莫绮烟总归是要在磨练上一阵子,还得给她蒋氏生个孙子不是?
就顾长生有记忆开始,家里管事的就一直是自己的大嫂子莫绮烟。等她再大些,能分辨是非好坏的时候,莫绮烟也不像现在这般力不从心,还要蒋氏从中指点。那时候的她,俨然一副见惯了是是非非样子,家事管得得心应手。
莫绮烟又是敬着高老太太和蒋氏的好脾性,全家没有不赞的。只是她和大哥哥顾名扬的感情生活,并没有蒋氏和顾国坤这般好。这个说起来,又是一桩冤孽之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名扬会开始这段孽缘。
顾长生在高老太太怀里,看着她绿了脸跟阴氏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啊,你且老实些罢!我也老了,再不要折腾我。若是把你大哥大嫂惹恼了,没你们日子过!我能帮你一处,能处处帮你?”
结果把阴氏说红了脸,只得称是。这事儿要是成了,高老太太必给阴氏个赞,没别的话说。但这事儿没成,白折腾了一番,便在高老太太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把大房惹恼了,虐三房跟虐小鸡仔一样儿!
顾长生在高老太太怀里笑,凭她高老太太偏心谁不偏心谁,家里怎么个闹法。反正,她顾长生该有的宠爱,那都不会受到影响。只求——时光时光快些罢,整天瞪眼蹬腿咧嘴的生活,过够啦!
顾长生就这么握着她那块大相国寺求来的玉石,眼巴巴看着伏暑过去,立秋再立冬。她手里的那块玉,顾府多数人也都见识了,没人瞧出有什么不寻常来。只是见着顾长生总爱握着,也就让她握着。
顾长生自个儿琢磨着这件事情,心里想着,要想让自己手里的这块玉更不值钱些,她还得在抓周的时候来个惊人举动才行。因而,她就眼巴巴地再等着二月十四,等着自己过周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