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忠心护主,最希望她能安稳幸福的宛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他的心机之深,就在于会算无遗策,将人心都拿捏在手。
宛瑶不懂,但是——
她都懂得的。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从来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他甚至于都没有不理智的去争取过,但是作为补偿——
他到底还是帮了她和殷湛一把的。
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转眼几年,她都没叫自己再去想起他。
宋楚兮手里握着洞箫,闭上眼,无声的苦笑。
殷湛从院外进来,俯身坐在她榻上。
闻到他身上气息,宋楚兮就睁开眼。
殷湛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蹭了蹭,调侃道:“你都什么睡姿,在院子里也不检点些?瞧着雪融都比你有规矩。”
“雪融只会团成团儿,它能跟我比?”宋楚兮嗔他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殷湛闻言,就忍不住的失笑。
他回头左右看了眼,“丫头们呢?怎么你一个在这?”
“宛瑶带他们备膳去了吧!”宋楚兮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洞箫就还是闷闷的开口道:“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要让宛瑶把这些东西拿给我?”
她仰头去看他的脸。
在涉及儿女私情的事情上,殷湛其实并不是个大度的人。
“因为我也有私心!”殷湛和她对视一眼,唇角弯起一抹笑,就势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不会叫你知道,但是他如今他既然已经身死,这真相,一定要说出来,这样——无论是对你对他,才都是最公平的。”
什么叫公平?能用公不公平做标准来衡量的,那就不是感情了。
宋楚兮的心中略苦涩。
如果说放下——
其实早在岳青阳死后,她对赫连缨再就从来没抱有过希望,从来都是明算账的,所以这一刻,也无所谓放不放下了。
殷湛让宛瑶把东西给她,让她知道真相,只是给了赫连缨一个公平的澄清。
虽然,早就于事无补了。
宋楚兮笑笑,抬手去摸他的脸,戏谑道:“那么你呢?”
“我怎么了?”殷湛反问,指腹压着她的红唇摩挲着揉了揉,“你的人和你的心都是我的,我还有必要去计较这些老掉牙的前尘往事吗?”
宋楚兮瞧见他的脸,便就抿了嘴唇偷笑。
看她的样子,似是真的把赫连缨给完全放下了。
殷湛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却还是执意的开口道:“少戎!原谅他吧,不要再带着任何的怨恨和负担生活,你该真正的快乐。”
宋楚兮闻言,面上笑容不变,是真的坦然。
“我不恨他的,从来就没有恨过。”她说,因为,从来就没有爱过,“一切不过都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我与他,注定了就只是彼此的过客,仅此而已。”
他给过她太多的算计和弥补不了的伤害,这些应该都足以构成她恨他的理由了,可是在真正的之前,他们不过毫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无论他做过什么,她又凭什么去痛恨和要求呢?
他们,只是从一开始就错过了而已。
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让她遍体鳞伤,于是所谓的“爱”,就成了最遥不可及的奢侈幻想。
前去传膳的宫女回来,见到院子里的这一幕,都不好意思随便进来打扰,就全都悄无声息的等在外面。
宋楚兮倒是也不觉得饿,靠在殷湛怀里,手里把玩那支洞箫,只觉得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岁月静好,是真的惬意。
那些前尘往事算什么?经历的再多,那些疼痛和伤口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的被遗忘。
她起了兴致,就提箫凑近唇边吹了唯一学会的一首曲子,多年不练,技艺已经有些生疏。
殷湛忍着在听,眉头都打了结,却也没有打断她。
待到一曲终了,宋楚兮便又仰头去看他的脸,“什么时候得闲,你再教我一首新的曲子吧?现在不上战场,躲在后宫里吹这玩意儿,真是感觉煞风景。”
“嗯!”殷湛直接便应了,神情**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晚上我拿曲谱过来给你挑挑看。”
诚然宋楚兮不过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闻言失笑,“这一首你当初是教了一年多吧?还来?你不嫌烦啊?我自己都觉得有这么笨的学生就该拖出去打死了。”
“一辈子那么长,学生太聪明的话,先生就该投缳自尽了。”殷湛含笑跟她凑。
他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就连朝臣们都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伺候,但其实私底下还真有不怎么正经的时候。
宋楚兮犯懒,靠在她怀里,左蹭蹭右蹭蹭的,就是不想起。
这会儿临近晌午,日头就有些灼人。
殷湛把她抱起来,坐在寝殿外面的回廊上,一面揽着她,一面拿了拿箫给她吹曲子。
宋楚兮靠在他怀里惬意的听。
宛瑶带着一众供人捧着托盘在宫外候着,摊上这么俩不靠谱的主子,真是有口难言。
一排宫女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宛瑶左右看了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回头对身边的小宫女问道:“小主子呢?这个点儿了,她不是该来娘娘宫里蹭饭了吗?”
大郓城外进京的官道要途径一处峡谷,日上中天,有途径谷地的客商抬头擦汗,却见山崖高处威风凛凛的站着一只身形有如小牛的雪白巨狼,偶尔光线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