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掌心中传来的熟悉温度,温暖得让她不自觉眷恋。
是梦么。
药娆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低声轻喃一声然后幽幽睁开了眼眸。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呼吸轻浅,束束微光透过窗帘落在他的脸旁,更让他俊美非凡的脸更显得如梦幻一般的隽逸出尘。
只是,那双让她魂牵梦绕的双眸仍旧没有睁开。
她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十指交扣在一起的手,神色微微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她似乎不过是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怎么在醒过来的时候变成了这十指相扣的模样了?
难道说……
她眼神微微复杂地看着睡颜安详的男人,指尖不自然微微收了收,心中难以抑制地产生了几悸惊喜的感觉。
终于要醒过来了吗……
药娆紧紧地盯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眼,听着时间一分一秒点滴流逝的声音,心中原本膨胀起来的希冀随着时间流过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或许,只是自己睡着以后不自觉的动作而已呢……
她轻轻牵动了嘴角,握住他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几分,掌心中的温暖相传直到心底,目光柔和地定定注视着他。
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温馨安宁,清风轻柔地扬起她披在身后墨黑的发丝,在空中画出静谧的轨迹。
萧笙推开门,静静地看着这一室的和谐谧然,神色微微轻怔。
环绕在两人身上那莫名和谐的气场,是她不忍打扰到的温情。
“萧笙?”药娆转过头,脸色平静地看着她,淡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萧笙的视线从药娆的身上移到了依然躺在床上的任卓寒身上,漂亮的眉微微轻拧,目光带着半分凝然,语气微沉,“他怎么还没醒过来?”
药娆的指尖轻轻收紧了一下,目光放在他的脸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浅浅地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下,良久,萧笙冰漠着一张脸又是轻声开口道,“你知道了吗?”
“嗯,”药娆带着他的手放进了被子的底下,灵动的眼眸定定注视着男子俊美的容颜,声音清澈轻浅,“如果你是指言轻的事情的话……”
那个对着她笑得一脸温柔绚然的天皇巨星言轻。
那个冰沉着一张脸还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的瀚。
那个韩家的独子以及她同母异父的弟弟韩牧言。
都是他。
她就说怎么每一次看着他,她的心里都会莫名有种不可思议的亲切感,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狠心地将他狠狠推离开她的身边……
原来,竟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这样的一分血脉亲情的关系在么?
她怎么莫名觉得,这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讽呢……
“韩牧言他……”萧笙坐在病房一旁的沙发上,眉心轻蹙着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就在一年前,我还是他的医生。”
药娆神色淡淡地看向了萧笙,眼中的迷雾似是就要散开,一直萦绕在她心上的疑惑渐渐消弥散开。
萧笙看着窗外的阳光,看着在阳光投射下来围出的黑影,神色不禁有点轻怔。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韩牧言的时候,是在那高高的演唱会舞台上,那个站在各种绚烂的灯光下下笑得比阳光还要更灿烂的几分男人,周围疯狂地呼喊着言轻二字的女粉丝的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人耀眼得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让人不禁瞩目。
天皇巨星,言轻……吗?
有谁能想像得到,那天天暴露在媒体镜头下无论发生怎么样的状况依然笑得一脸温煦的男人,那有着一身干净灿烂的气质的男人,那受着众人仰望着围观着注视着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另外的一个身份。
瀚,韩家的瀚。
那是分别在光与暗的两个极点的两个身份。
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时而阴沉,时而温煦,或是笑意灿烂若阳,或是怒色意狂如雷。
只是和萧笙当时手中其他的个案不一样,韩牧言是因为环境而刻意形成的两种性格,同时自己能清醒地认知到自己这两种性格的存在,并且在这一光明一阴暗的两种性格间切换自如,所以韩牧言并不属于这罕见的解离性人格疾患的患者。
而他那份记录并不完整的病案也一直深藏在了她的抽屉的最深处。
直到前段时间在医院看到他对着药娆笑意情真的时候,才是堪堪把这事记了起来,甚至还抽出了时间到韩家走了一趟。
“哦……”药娆神色依然淡淡的,目光凝在任卓寒的脸上并未移开半分。
说实话,其实她现在还不算是很能接受言轻就是韩牧言同时也是瀚的信息,尤其是那个对着她笑得暖心又粲然的男人竟然还是她最不想沾染上半分关系的韩家的人……
讽刺莫名。
萧笙看着一脸平静的药娆淡淡地挑眉,“然后呢,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药娆视线停在任卓寒的脸上,唇边勾起半分轻笑,声音轻浅而坚定,“能让我有想法的,这世上,只有一人而已。”
只有他……
任卓寒。
至于其他的人,她半点都不关心。
萧笙看着她唇边的笑自己也不由得勾了勾唇,醉开一抹冷艳的弧度,“既然是这样子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她一开始不过就是想来看看任卓寒的情况,而现在看完了,自然就是要把空间还给他们二人。
“好的。”药娆点点头,轻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