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特别。”曹子俊突然一笑,目光灼灼看着凌月,“相较于其他女子,凌月姑娘是多了几分大气。”
“曹副将过奖。”凌月转脸看向碧蓝的天边,“父母早亡,战乱之后流离失所,好不容易活下来,自然要坚强些。”
“姑娘可曾许了人家?”曹子俊假作不经意的问起,实在感觉有些突兀,但是这是司马皓轩交代让他问的,正愁这几日逮不着机会,既然今日有所交流,便问了。
凌月闻言一愣,转过头来正看见曹子俊的一脸绯红,窃笑一声,心中已然明了,便答,“爹娘在世时曾许过一门亲事,不过后来战乱,夫家的人都失了踪,这件事便也搁置下来。”她的语气淡淡,仿佛所言之事与她无关一般,曹子俊看她一眼,却是不知道再说什么。
在花园里闲闲走了几步,突然就觉得兴致全无。凌月站在小径边上,目光落在身侧的一丛夹竹桃上,莫名的失神,脑海中映出殷冥的脸。冷如冰霜般没有表情,一双眸子如鹰一般瞪着她,嘴角轻微的牵动,只是吐出两个毫无分量的字,“等我。”
一直都在等。
一直都在等啊······
等到自己都已经忘掉了等下去的理由,却还是在等。
心口莫名的收紧,凌月觉得一阵气虚,匆忙起身走回到曹子俊身边,脸色苍白的说,“曹副将,可否麻烦您拿些酒来?”
曹子俊一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眼前的凌月在突然之间就脸色苍白,只好木然的点头,起身。
回了西苑正赶上润玉送来晚膳,凌月匆匆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动。怅然失神的坐在桌边,心中泛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恨么?不,没有那么浓烈。是怨么?也没有那么哀痛到不能自拔。只是觉得空洞,那是不知道结果的恐惧。活着还是死了,总得有个结果,但是没有。
三年。直至现在都不曾找到殷冥的尸体,也不见他回到约定的地方。所以就这么等下去,亦或是已经不是在等,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祭奠。不去寻找也不等待,只是这样,把自己困在时间里,看着自己木然的老去。
凌月觉得疲累。三年之内从未有过的疲累,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而自己像是一个被松开了提线的木偶一般,软塌塌的靠在桌子上,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茫然的在房间里踱了两圈,曹子俊还没有回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空荡荡的院落,重又走回了屋子,最终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曹子俊回来的时候凌月已经睡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拿着的酒坛,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凌月一脸平静的睡颜,微微皱了皱眉头。长长叹出一口气,把酒坛放在桌上,起身出去。
此时天色才微微发暗,曹子俊从屋外带上耳室的门,朝司马皓轩所在的书房走去。昏暗的夜色里他突然想起凌月,那个女子的清冷的面容,总让人琢磨不透,但是隐隐间,又觉得她有一种别样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