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凌月立刻回神,点了点头僵硬的走过去,木然的接过司马皓轩手中的酒壶酒杯,满上一杯,伸直手臂划过一个半圆:
“芸琴姐,一路走好。”
再也说不出其他,心口却是堵的闷闷的疼,来不及多想,凌月直接一把夺过了司马皓轩手中的酒壶,再满一杯,仰头直接灌下。然后转头正视司马皓轩,问一句:
“你把她葬在这里了?”
司马皓轩一怔,反应过来她话中所指是萧芸琴,微微摇头:“怎么可能让她屈居在此,我已命人将她厚葬,只等来日回京,再将她移回皇陵。”
“这样最好。”凌月垂目微微点头,隐藏手中的双手缓缓攥紧却又渐渐松开,胳膊用劲,牵动伤口,刺骨的疼痛突然让凌月清醒。她抬头遥望天空,却只见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叶,层层叠叠之间,分割住细碎的天空。
没有星子也没有月亮,如同那如同墨染的夜色,浓重得像是化不开得哀愁。
“皓轩,能不能讲讲你和她的故事,我想听。”凌月望着司马皓轩,眼神似在看他有仿佛出神。
司马皓轩何曾见过凌月有如此茫然哀伤的表情,心头猛然一痛,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终究这梧桐树林不是说话的地方,却不想还不等他抬步,凌月已经率先迈步走开:“我知道个地方,还是你跟我来吧。”
还在方才的阁楼,两个人倚着栏杆相对而坐,目光却是从未触碰,总是不经意的一闪而过,最终都落在遥远天边的一瞥银白之下。
“其实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与芸琴自小便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日后结为夫妻倒也在情理之中。原本日子倒也平顺安稳,却不想改朝换代,什么都不一样了。”司马皓轩寥寥数语便将昔年境况详细说尽,罢了长叹一口气,看一眼凌月,这才惊觉发现她今日一身素衣,长发低垂,平日里寡淡的一张脸,在昏暗中轮廓莫名就更加分明,却又多了几分冷清孤独。
“我能理解,你原本是不想对她动情,怕她日后得知真相恨你,可是不想,她却用情如此至深,反而让你无所适从。”凌月垂目,隐藏起眼底的一片伤感。又想起那日萧芸琴临死之时那迫切的眼神,还有她那句悲痛至极的“他是骗我的吧?”心口一阵闷痛,苦笑一声,“可是我到底没有敢跟她说实话,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是会恨我,还是会······”终归再也说不下去了,凌月长叹一声,摇摇头,“很多事情本就由不得人,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我也算同病相怜,都有自己的苦楚,今日在此闲聊,也算排解心中苦闷。说到底,还是应了一首诗。”
“什么?”司马皓轩眸光一闪,一脸平静之下,悲哀如暗潮般汹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凌月怅然一笑,弯腰从篮子里拿出酒壶酒杯,放在桌上才斟满,酒杯就被司马皓轩移开她面前。抬眼望他,就见他眼底一片幽深的沼泽,来不及挣扎就已深陷其中。
“你重伤还未愈,沾不得酒气,今日先欠着,等来日你大好了,要喝多少我都陪着你。”话音才落,扬手而起,一杯酒已经见底。
凌月只是笑并不答话,半晌闷闷应了一声,再拿过他面前的酒杯,添一杯推至他面前,面上从未有过的一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