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许是刚刚灌酒有些猛,凌月只感觉脑子微微有些眩晕,身子略有些发软,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彻底靠在了栏杆边,定定看着天边一朵正缓慢飘移的云出神。葜坐她身边,一片静默?
“逸之,我知道你很多事在你看来都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过去的回忆和现在的真实,应该如何选择?”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凌月仰起头,痴痴一笑,自己都觉得这话问的很没有道理。
玄逸之回头看她一眼,语气淡淡:“你说的这种选择根本没有必要。”他顿一下,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选择必是两难的境地,而你不过是需要放弃。你自己也说了,过去是回忆,现在是真实,一个人怎么可能永久存活于回忆中,脱离了现实,人便也算不得人,是行尸走肉罢了。”
有印象之内还从没听玄逸之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凌月微微一愣,却是笑了起来,摇摇头坐直了身子。
他当真说的一点没错。这种事原本就没有选择的必要。殷冥是存在于回忆中的执念,凌月之于他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司马皓轩之于她却是现在的真实,只不过两人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东西,让原本简单的事情莫名就变得复杂。
两个人身份的差距,死去的王妃,现阶段所处的形势······条条都是理由,但是倘若仔细想想,这些真的很重要么?终归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罢了。说到底还是有关于人心,倘若自己都放不下,又何求他人来劝慰自己。
想及这里突然就有些释然,凌月撇了撇嘴,望着玄逸之的背影,脸上却是浮起一丝悲哀:
“逸之,你说你年纪轻轻还不过而立,怎么隐约中已经有了一种古稀老人的感觉,事事都看得那么透彻,你不会觉得累么?”
话一出口,凌月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只是她明显感觉到玄逸之的身子僵了片刻,却是没有回头看她。心底突然就涌起一丝奇怪的情绪,却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伤感,替玄逸之。
“累?”玄逸之没有回头的发问,顺手把酒杯放在了桌沿上,依旧看着遥远的天边,微微眯眼:“不累的不是人生。人总要坚持些什么才又意义。我方才说的那些其实每个人都会懂,只不过是时间不同罢了。”说着轻笑一声,“早些明白比晚些明白的好,起码少了很多烦恼。”
心底徒然就生出几分悲凉。凌月盯着玄逸之的背影,渐渐看得有些出神。
她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有这么深沉的性格,这样的沉静,又不似死水一般无波,他就像是一片大海,容纳得了所有,也包容下所有,不嗔不怨,不恼不怒,倒是别有一番高深的境界。
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的颓唐毫无道理。到底是眼睛被太多繁杂遮蔽,倒也忘了最初坚持的是什么。其实很多事情想得越细越深反而越是累赘,原本没有那么多羁绊,都是庸人自扰罢了。
不由自主的探过身子去,伸手握住了玄逸之垂在桌边的手。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月光下更是显得皮肤白皙细腻,倘若不是触到他虎口处有一层因握剑而磨起的细茧,当真会误以为这是一只女子的手。
凌月如此突兀的动作让玄逸之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她,却见她一脸淡漠的望着天边,脸上并无半分异色,似乎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感觉到握着他手的手松了松,仿佛安慰一般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之后便听到了凌月清淡似水的声音:
“我以前很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放下,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当真是什么都放不下。”偏转目光看向玄逸之,微微弯起唇角,“也许是一开始没有得到过,所以后来才会那么拼命的抓在手里,可是偏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有这样的情形完全都是我自己作的。”说完哈哈一笑,一脸自嘲。
玄逸之闻言亦是一笑,低头拿起酒杯给自己满上一杯,望着酒杯之中澄澈的液体,似是在感慨:“这是人之天性,原本没什么错。”忽而抬目看住凌月,“我只是很好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当杀手?”
这话他很早就想问了,一开始见她的医术个武功,只觉得她和医怪有关系,却不想后来一查,这才发现她的身份。当时就很是疑惑,后来听任宇驰提起却也没有多问,今日正好说到这里,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凌月目光骤然一寒,嘴角却是依旧带笑,想了一阵才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这条命是我师兄救的,所以在这之后,我就一直追着他的背影。”她把他当做生命中的太阳,自然一定要以最以他相配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生死不明,她也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就真的成了一具行尸,浑浑噩噩在红街过了三年。
玄逸之一阵心酸,望着凌月的目光里渗出一丝疼惜:“人总要为自己而活。”
这一句本是劝说,可是出口又觉得毫无分量,轻飘飘的一句话,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可是莫名的又会为她心疼,看她外表刚强的抗下一切,而内里,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
“为自己而活?”凌月眯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玄逸之,冷笑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我这辈子,还真没为自己活过。”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是一笑,“为自己而活,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