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我不懂,还望差役大人再提点一下。”朱王氏满脸堆上笑容,望着暗雨。
“作为一位母亲,得知道疼爱儿女,若是一味做些伤害儿女的事,做儿女的如何会感恩呢?怕是躲你还躲不及吧。你可曾为他们缝过一件衣服?为他们做过一顿饭菜?可曾真心为他们考虑过?”暗雨质问道。
朱王氏心脏深处仿佛被人猛击了一下,自从将两个儿子生下来,她为了偷懒不看孩子,总是找各种理由不愿管他们。当时都是婆婆细心照看他们,为他们做饭洗衣。那时候她的脾气便不好,全家人都依着她。她公公去世早,婆婆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时连大气也不敢喘。朱三山更是个软柿子,事事由着她。直到生下朱小莲,她才一门心思管闺女,但这就更加有理由不用管两个儿子。
后来她婆婆过世,大儿子成家,朱李氏开始洗衣做饭。
朱王氏回想这一生,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她确实没真心为两个儿子做过任何事情。
暗雨捕捉到朱王氏眼中闪过的愧疚,心中暗赞主子的再教育计划挺管用。
他清了清嗓子,“跟着我念,慈母手中线……”
朱王氏缓缓地开口跟着念道:“慈母手中线……”
一晚上的时间,朱王氏一遍又一遍的熟背暗雨所教的诗句。
*
张家大院从正月初三开始,所谓的亲朋好友不断上门,他们或提着一包点心,或提着两瓶酒,一来到张家,便从早上坐到晚上。有的人甚至于带着众多孩子一起过来。
其实张定义家的亲戚都出了五福。可那些亲戚知道张定义家的日子过得好,纷纷上门蹭吃蹭喝。
这里的规矩,正月十五之前,串门看亲戚,主家会热情招待登门的亲朋好友。遇上有孩子的亲戚,主家还会给压岁钱。
这些天来,张家大院流水席不断,程芳草给出的压岁钱也不断。刚开始,慧娘、张程缘、荀鹰还帮着张罗饭菜,可连着三天如此,慧娘直接撂挑子,“阿缘,这些人还有完没完?去年过年我们在张家庄过年,那时候也没几个人到咱家来串亲戚啊。你说他们来串门就串门吧,吃一顿饭,走就行,有的人竟打着过来帮忙做菜的旗号,拖家带口的连吃三天。真正平时跟我们要好的朋友,看到这么多人在咱家反而都不好意思留下吃饭。咱家哪里来得这么多亲戚?”
张程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慧娘回卧房,柔声劝慰:“娘子,小点声,你没见咱们爹娘现在多开心啊。他们就喜欢热闹。过年嘛,让他们热闹热闹吧。好娘子,再忍一忍好不好?”
慧娘打算用行动抒发内心的不满。“我可以忍,但我不会再去厨房帮忙做菜了。还有啊,你看看咱们的茅房都被那群人整成什么模样了?到处是屎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昨晚上,慧娘去茅房,差点踩到屎,幸好她会轻功,一跃跳开。并提醒家人上茅房时注意,这才避免了家人踩到臭屎的事情发生。不过,从昨晚到现在,慧娘再也没进那个茅房,只能憋尿,实在憋不住时,征用了一个干净的木桶,提到卧房解决问题。心中憋屈的不行。
“明天我就去人牙子那里多买几个婆子回来帮忙。保证不再让我娘子受累。还有,我马上找人来清理茅房。”张程缘轻轻刮了刮慧娘的鼻尖。
“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买人。还有,这茅房每天都得找人打扫,依我看,咱家这流水席非要摆到正月十五不可。”慧娘无奈地笑了笑,大过年的,她亦不想拂公婆的面子。
“好咧,娘子,你真好,懂事贴心……各种好。”张程缘趁机夸奖慧娘。
慧娘微笑着用手轻轻点了点夫君,不再说话。
晚上送走最后一拨宾客,程芳草回房后,计算着这一天的支出。
张定义温柔地望着程芳草,轻声说:“娘子,今天这些亲戚给我们都送了什么过来?”
“张大伯家,两提点心。张三叔家,一斤猪油。大张婶家,一条鱼……”程芳草一一道来,一口气说了五十口人家。
听完后,张定义惊讶地说:“这么多礼,我怎么一点没见着呢?”
“点心零食大家伙都分着吃了,酒喝光了,猪油鱼什么的做菜用了,哪里还能剩下什么东西。咱家的年货都吃光了,明天再来人,我们只能再去办年货,或者直接从酒楼定饭菜。”程芳草略有些不满,但看到张定义如此高兴,也只能将不满咽入肚中。
张定义从来不小气,亲戚们来吃几顿饭,反正吃不穷自己,他也就无所谓了。过年还能图个热闹。更何况,在这里,过年家里越热闹,预示着这家人会越过越红火。“大过年的,来串门的亲戚越多越好,这样我们家只会越来越兴旺。”
一听到家门兴旺的话,笑容又回到程芳草的脸上。“好,夫君,明天我再让阿缘和荀鹰去买点肉菜。”
“估计明天买不到猪肉什么的,屠户现在都休沐,实在不行,若是明天再来人,我们从酒楼定饭菜吧。”
二人商量定后,吹灭蜡烛睡觉。
夜里,张程缘收到拓跋涉的一封密函,约定见面会谈的时间。并提及苏若有了新任务需要回镇上,征求张程缘意见,能否让苏若重返程芳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