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二十二岁,她八岁。
难以想象,那时才八岁的她竟已经记得他那么深,那么牢,记到了骨子里去,以至于到后来南枭国统一东南后他毅然退出朝政,她意外知道了他的秘密,甘愿为他进宫,替他步步为营,尽管他从来都不需要。
“你回去吧,从此以后不要再管本王的事。”萧御琛不为所动的淡漠拒绝她的来意。
“若不管你的事我不知道此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顾婉婉回过身来,神态坚定不移,“那日我已经告诉我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这样子他们就会全心全意的助你一臂之力。”
面不改色的萧御琛微微讶异的抬起头来,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固执的女子,他何德何能竟让这么一个女人为了他甘愿自毁名节?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一个在东陵失踪了的骠骑大将军顾子扬,还有一个则是兵部尚书顾举,若有顾举暗中相助,要成就大业必定事半功倍。
只是……
“你要拿你的名节来毁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扯到本王身上!”萧御琛温淡的眼神里有了深恶痛绝之色,就连语气都是冷得叫人心寒。
顾婉婉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表情,不禁吓了一跳,怔忡的看着他。
他向来喜怒哀乐自持有度,从不轻易让人撩拨他平静的内心,为何,这一次,他好像厌恨死了她一样?
“如若此事我做得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赔不是。”顾婉婉压下心底的委屈,谦恭大度的对他施了个礼,而后依然不改初衷的道,“我一定要救你离开这里,让你回东陵称王,早日完成你母妃的遗愿,你此生的心愿!”
“本王谢过你的好意!”萧御琛依旧端坐在稻草堆里,即使沦为阶下囚,依旧高贵逼人。
顾婉婉知道他是在拒绝她,她勾唇轻笑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出得去这牢房,只是在那之前没人能保证无意外发生。你不是一心想舒妃安然无恙吗?若你被关在牢里,试问以她的性子,她又怎会见死不救?若她要救你必然又再跟皇上起冲突。皇上岂非圣人,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妃子与自己的皇叔眉来眼去而无动于衷吗?”
顾婉婉的一席话发人深思,萧御琛浓眉微微拧了拧,心底的坚持瞬间土崩瓦解,“要怎么做?”
知道他愿意配合了,顾婉婉欣然笑了,她俯身下去在他耳畔悄悄耳语……
绯色宫
“你说什么?顾婉婉那贱人去了天牢!”夜妤吃惊的拍案而起。
“回娘娘,据我们的人来报,千真万确!”贴身婢女翠柳在旁道。
“天牢里都关了些什么人?”什么人让她深夜如此热衷,甘愿冒着大不韪去探望。
“回娘娘,听说婉贵妃去探视的不是普通的天牢,而是用来关押重犯的独立牢房。”
“噢!不是普通的天牢,还是关押重犯的牢房!这几日抓起来的重犯不就是只有安逸王吗?”夜妤忽然联想到了什么,看着翠柳道,“翠柳,那日在猎场舒妃那小贱人突然摔下马的事可记得?安逸王当时也在场,你想好端端的马怎会突然发狂?”
“娘娘是说是婉贵妃暗中动的手脚?”翠柳立马心神领会。
“倒也不无可能不是吗?再说今夜在瑶安宫抓安逸王的时候,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安逸王,未曾离开过,倘若今夜她真的去了天牢,那么事情是十有八九了!”夜妤眼底闪着狡猾阴险的光芒。
“娘娘,这么说来我们可以……”
翠柳上前一步,附耳上去悄悄私语……
翌日,水潋星醒晚了,刚醒来的时候还习惯性的叫了‘绿袖’。叫出口后才想起绿袖已经被萧凤遥一剑刺穿心脏了。
她坐在床沿,怅然的望了空荡荡的宫殿,视线停在平日绿袖所站的地方,不知不觉,整个空荡荡的宫殿里全都是绿袖昔日的影子,替她穿衣,替她梳发,陪她笑。
也许是昨晚有人当暖炉,绿袖的事还有安逸王的事都随着她的沉睡而被忘到脑后了,今日才会在醒后想起就疼得难以承受。
“来人啊!”她懒懒的朝外唤了声。
走了的人还是不要留恋的好,劳神伤心,何况也没什么值得可留恋的。
不一会儿,一个婢女双手于前盈盈小步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洗漱水的小太监。
唔,瑶安宫什么时候流行小太监伺候主人更衣梳洗了?
也许只是人手不够,这小婢女让小太监搭把手罢了。
“奴婢奴才给娘娘请安。”两人来到水潋星跟前,深深低着头皆是阴阳怪气的声音。
太监阴阳怪气实属正常,可要是婢女也阴阳怪气,这不得不让人好奇,难不成女的也被阉了不成,怎么阉?
水潋星犹疑的伸出脑袋随着他们的高度探来探去,可是她越是探视他们就越是闪闪躲躲,终于惹恼了她。
“抬起头来!”她故作威严的冷喝道。
只见小婢女偷偷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赶忙将盛了七分满的水盆端上去。
“诶呀!我叫你们抬起头来,刚来第一天就懂得摆架子了是吧?”水潋星坐在榻上双手叉腰道。
一般这种情况,凡是宫女太监都会惶惶恐恐的扑通下跪了,可这两个只是悄悄眼神交流了下,而后站得比她还淡定,不再有动作了。
“怎么?下巴抬不起来还是哑巴了?”水潋星带着好玩好奇的心继续捉弄下去。
她倒要看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