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一觉醒来,叶雪依告诉叶紫弦莫亦缺来过,叶紫弦便换回原先的装束,又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叶雪依,才动身去了莫亦缺营帐。/
行至门口,叶紫弦礼貌地喊了声“莫大哥”。
过了一会儿,莫亦缺的回应声响起:“请进。”叶紫弦才走进去。
“莫大哥,你找我?”叶紫弦见莫亦缺正坐在桌子旁,一副等人的样子。
莫亦缺对她笑笑,照例和从前一样给她倒了杯茶,才问道:“紫弦,能不能告诉我,先前你把我们支走,都和萧逸澜说了些什么?”
“莫大哥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叶紫弦心下纳闷,莫亦缺从来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你去主帐看过就知道了,萧逸澜……现在很不好。”莫亦缺有半分迟疑,想想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叫很不好?”叶紫弦心里出现一股担忧。
“若你不想告诉我,不妨,毕竟你有意支开我们,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只是如今战役虽算告一段落,但还有最后的对峙没有结束,切不可掉以轻心。我不希望,这时候萧兄被俗事扰了情绪,影响整个大军的进度。”莫亦缺语重心长地对叶紫弦道。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叶紫弦心中的苦,不愿说出来,只想直接默默忍受。她其实也不想说,早在一开始,她就不想答应,只是既然叶雪依都交出了最后的底牌,当初也说好用归降书换取她日后的荣耀,就不能出尔反尔。
“莫大哥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了。”叶紫弦见莫亦缺一直沉默,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起身告辞。
路过主帐,叶紫弦站在门口,追风眼尖,见她过来,忙和她打招呼:“莫姑娘好。莫姑娘可是来找监军,我这便进去通报。”
“不必,我只是路过,有劳了。”叶紫弦淡淡地说。
追风看不见叶紫弦斗笠下的脸,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便多问,重新站回原来的 位置,继续护着主子的安危。
“哐当——”叶紫弦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到营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酒罐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原来,莫亦缺说萧逸澜很不好,是指萧逸澜在酗酒。现在天色尚早,青天白日的,萧逸澜居然就这么在营帐中喝起酒来,要是被旁人瞧见了,怕是影响很不好。就在叶紫弦犹豫不决,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姐姐!”枫释的声音突然传来,从主帐里走了出来。
“枫释,你怎么在这里?”叶紫弦一阵惊讶。
“是莫师傅让我待这里的,让我看着萧哥哥,有什么情况立马去向他禀报。”
“原来是这样啊,枫释啊,姐姐的亲人被姐姐接来营帐了,可能要委屈枫释和师傅住一段时间了,好吗?”叶紫弦弯下腰,摸着枫释的脑袋。
“姐姐……”枫释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过了半晌,还是嘟着嘴道,“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枫释听姐姐的话便是了。”
“好,枫释乖,枫释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禀告师傅,说萧哥哥一直喝酒。”
“枫释,听姐姐的,去告诉你师傅,姐姐在这里呢,让他安心休息。”叶紫弦回想起方才见莫亦缺的情景,莫亦缺一双眼通红,想必她离开的这三天,与她亲近的几个人都没休息好吧。听萧逸澜的语气,只怕还派了人去寻她。
枫释又看了叶紫弦一眼,才点点头离开。叶紫弦看了看守在门口的追风,宽慰道:“追风,要不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先前我莫明失踪,一定害你日夜不眠地去寻。这里交给我吧,你下去好了。”
追风看了一眼叶紫弦,先前他的确被派去寻莫玄月,主子给他的画像却分明是太子妃的。他这才明白,何以主子一直对莫姑娘关切有加,心里也不免佩服起太子妃来,不仅不辞辛苦,大老远跑过来追随主子打仗,还精通医术,悉心照顾每一名伤员。
“多谢莫姑娘关心,属下不累。”追风即使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也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多年来他一直死心塌地地追随萧逸澜,自然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能说,一向进退有度。
“这样好了,我营帐来了位叶姑娘,还没有用膳,你替我送份晚膳给她。你主子这里,我有体己话想单独和他说,你且放心去吧,我自会宽慰他。”
追风这才抬头看了叶紫弦一眼:“既是如此,我便听姑娘吩咐。有劳姑娘了,追风待天明再来。”说完便离开了,听追风的意思,叶紫弦有一宿的时间,去宽解萧逸澜。
走进营帐,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脱下斗笠和面纱,叶紫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萧逸澜看都不看她一眼,仍是低着头饮酒。
叶紫弦径直坐到萧逸澜对面,夺下他握着的酒罐:“萧逸澜,你清醒一点!”
“干嘛?!”萧逸澜半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却一副神志不清,完全认不出人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抢叶紫弦的酒罐。
“够了,萧逸澜,我是叶紫弦,你醒一醒好不好?”叶紫弦无奈地一边和他争夺酒罐,一边大声对他吼起来。
这是叶紫弦第一次见萧逸澜如此颓废,先前他给她的感觉,始终是冰冷的,虽心中有爱,却吝于表达,总是喜欢默默地为别人做很多,却不想让对方察觉。这样的萧逸澜,无疑是让叶紫弦心疼的。
萧逸澜听了叶紫弦的话,定了定神,缓缓开口:“你是……紫弦?”语气里满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