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旅游旺季,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门口聚集着大量旅行团和夏令营队伍,虽然需要排几个小时的队,不过大盗来说越是人员混杂反而就越有利。
几条街区外,留在酒店的陆岑快速入侵博物馆内网,然后轻车熟路地控制住所有监控及报警装置,他距离最远却是非一般意义上最先入馆的人,笔记本屏幕不停切换探头拍下的画面,一圈浏览下来,他确定里面没有同行,这才调取了某间展室的监控,将拍摄内容替换成几天前的拍摄录像。
“我这边搞定了。”
美术馆正门,萧瑜做了轻微易容,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单肩挎了只扁扁的双肩包,鸭舌帽帽檐压得略低,存在感稀薄地排在一群拎着各种奢侈品购物袋的学生夏令营后边,等待进馆。
“我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他郁闷地叹了口气,“ivan呢?”
骆逸凡面无表情地盯着墙壁上的厚涂油画,淡淡道:“《星空》这里。”
“哎,你怎么那么快?”萧瑜惊讶道。
“打昏了一名保安,伪装进来,再换回衣服。”
“啧啧y,你学坏了~”
“你教的。”
“人家明明有那么多优点~”某只忧伤地说:“你就不能学我点好的?”
逸凡疏冷的声音不禁染上笑意,玩味道:“你的优点啊,似乎都用在了床上。”
萧瑜:“!!!!”
“咳——”陆岑说:“我用不用先回避?”
“不用,”萧瑜磨了磨牙,跟着队伍缓慢往前挪动,压低声音道:“严肃点好么?不黑我会死么?干正事呢!honey,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谢谢。”骆逸凡十分认真地说。
陆岑不厚道的笑了。
萧瑜:“……”
“不要闹了!”萧瑜欲哭无泪,“《星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说完,通讯频道顿时陷入沉默。
骆逸凡不再说话,深灰色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油画,假如这幅真是几十年前就已经被人替换,那么网络、书籍上的《星空》版本很有可能本身就是赝品,逸凡本身对艺术品了解不多,况且他或许就没见过真迹的模样,根本无从对比。
“我看不出来。”
“没关系y,你只是不了解技巧~”萧瑜别过头,站得离那群闲聊的学生远了一些,说:“不用去揣摩它和真迹的区别,那些善于临摹的家伙本来就能画出与原画一模一样的笔触,如果真的存在那种区别,世界上就不可能有鉴定师鉴定不出的真伪的仿品。”
“不过也正是因为与原作完全一致,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混淆,临摹者会留下某些记号,被做标记的地方一定是非常隐晦,甚至需要用特殊方法才能观察到,况且按照时间推算,《星空》被盗至少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条件有限,标记手法比现在单一很多,而且非常粗糙。”
经过这一番提示,逸凡混乱的大盗瞬时变得清晰了不少,他开始关注画作的边缘和四角,景物相对复杂的轮廓,就这么看了十几分钟,依然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萧瑜终于排到检票口,跟那些夏令营学生一起进馆。
“特殊方法一般有什么?”骆逸凡说。
萧瑜道:“其实也没有多特殊,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对盗贼来说检验方法必须没有破坏性且易于操作,博物馆会恒湿恒温隔绝自然光,以确保对画作的最低影响,所以我猜测那人很可能利用展室本身的照明。”
“毕竟照明熄灭时现场没有其他参观者,而且那一瞬间非常短暂,不反复观察很难注意到画面上的细微变化。”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场间歇性的电力故障,鹿鹿?”
“给我一分钟。”
几乎是在他说完不久,整座艺术馆的照明系统啪的一声尽数熄灭,正在参观的游客发出一声惊呼,在黑暗中纷纷抬头看向顶灯。
萧瑜加快脚步,趁机穿过人群,朝展室赶去。
几秒后照明恢复,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再度熄灭,然后就像故障一般开始闪烁不定。广播响起,称已经安排专人去查看电力系统,并安慰受惊游客稍安勿躁,减少走动以免损坏展品。
明暗交替的光线中,《星空》奇妙的笔触显得更加匪夷所思,骆逸凡索性走到近前,沉静的眸光一寸一寸搜掠过整幅油画——终于,他在错落的村舍间发现了一处极不明显的印记。
“dee,可以了。”
“找到了?!”陆岑道。
“是个名字。”
萧瑜进入展室,快步走到逸凡身后,这时照明已经恢复,他气息微喘,轻声道:“什么名字?”
“shaw。”
“嗯?”萧瑜莫名其妙地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事?”
骆逸凡转身与他对视,“那个名字是‘shaw’。”
萧瑜怔住,犹疑着开口:“我的代号?”
“不,”逸凡说:“我想是他的代号。”
同一时间,酒店套房。
茶几上的另外一台笔记本弹出提示框,陆岑关闭窗口,这才注意到代表追踪器的红色原点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此时,皇后区郊外。
这是一片非常偏僻的区域,林木茂盛,私人所属,没有其他房屋和住户,静谧中那声由远及近的引擎声显得格外突兀。
路虎熄火,在路边停稳,雷纳德下车,沿一条石板小路向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