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安宁园里,虫鸣声阵阵。
“爸……我想你了。”卫栩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湿润,翻了翻白眼,把眼泪憋回去,上坟哪有哭哭啼啼的。
“爸,你看,这是儿子最新研制的点心,你看看,小家伙可爱吃了!小孩嘛,都爱吃。”卫栩打开带过来的点心盒,在墓碑前摆好,“这里头有馅儿,你要是不愿意吃就托梦给我,你都多长时间没回来看我了,你一点也不关心你大儿子啊!”
卫栩神经病一样在墓碑前面碎碎念,幸亏早上人少,卫栩附近更是没有人,要不然真得把他当成神经病给抓起来。
摆好供品,给卫父倒上一杯水,卫栩准备点香,结果找遍浑身上下的口袋也没翻出来个打火机,就在卫栩即将决定下去到门口买个打火机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打火机递过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卫栩被吓了一跳,差点折个跟头,转头一看,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妈妈的,居然又是兆治信那个挨千刀的。
“你,怎么在这里?”卫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命地接过打火机,低头拿起纸钱点着,扔到地上把香的一头凑过去。
“跟你一样,扫墓。”兆治信的底气比在医院见到的时候足了许多,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看起来恢复得挺不错。
“来看我爸?”
“卫叔,今天来得有点晚,这胳膊穿衣服不太方便。”兆治信没理他,对着墓碑抬了抬打着石膏的那只胳膊,自顾自地对卫父说话。
听起来,这家伙似乎还是这里的常客。
卫栩点燃香递给兆治信三根,眼见他只带了一束花,就知道兆治信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文明祭祀。
“来都来了,上柱香再走吧。”
兆治信接过香站在一旁看着卫栩恭恭敬敬地拜三拜,然后也走到墓碑前,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卫叔,我来看你了。”
手臂打着石膏,兆治信鞠躬有些不方便,拜了三拜准备把香□□香炉。
一直旁观的卫栩没有迟疑,直接伸手接过三柱香,替兆治信插好,然后把剩下的香也依次插好,末了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是怕你把香拄折了,千万别多想。”
“嗯,我知道。”
借着光兆治信注意到卫栩额头上沾上些许被风吹起的香灰,抬起手过去准备拂掉,不料,卫栩一脸戒备地向后躲了一下。
皙长的手指悬在半空中,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兆治信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收回自己的手,“香灰。”
“哦——!”卫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对兆治信本能地抵触,完全条件反射地保持距离。
一个错神的功夫,卫栩仿佛看到兆治信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落寞,眨了眨眼睛,卫栩信誓旦旦,一定是看错了。
“你居然记得我爸的忌日。”卫栩真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兆治信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记住自己情人的生日是为了增加情调,记住前情人的亲爹忌日是什么情况?
总裁的情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猎奇?
恍惚间想起以前还没出四年前的那档子事的时候每次忌日来扫墓总能看见墓前摆着一束鲜花,当时以为是向卿或者杜淳风——还有联系的朋友也就只有他俩,连葬礼都没露面的亲戚怎么可能会记得忌日过来扫墓。
而现在看来,向卿和杜淳风的可能性很小,怎么看怎么觉得兆治信的嫌疑最大。
向卿和杜淳风俩人跟卫栩都是一路人,上坟不烧纸拿束鲜花装文艺的事情做不出来。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天啊撸!兆治信居然每年卫父忌日都过来祭拜一次!这信息量略大,卫栩的脑子有点顿卡。
“卫栩?”
“啊?”卫栩脸上的惊讶屏保被兆治信的声音解锁,换成一副茫然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走?”话在嘴边绕了山路十八弯,最后却变成跟最开始想说的话完全不一样的话。兆治信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把视线挪到别的地方。
“哦,我再等一会儿走,我挡你路了吧?”墓碑前面只有一条供一人通过的小路,卫栩和纸钱把兆治信堵在里面出不来。因此,善解人意的卫栩把塑料袋里的纸钱挪了个地方,人也侧出半个身子,准备让被堵在里头的兆治信走出去。“过吧。”
没办法,不管兆治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话赶话,事情发展成这么个情况,他也就只能随波逐流,顺着卫栩的话,一点点挪,从卫栩的面前过去。
两具曾经对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体贴得如此之近,只隔着夏天薄薄的衣裳,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
偏偏兆治信挪到卫栩正对面的时候就不动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杵着,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得那叫一个标杆溜直。
“兆总,你倒是走啊……”卫栩为了能让兆治信轻松地通过,整个人都轻微地向后倾斜,这种高难度动作坚持这么半天,卫栩的老腰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
于是,忍无可忍的卫栩出声提醒兆治信,让他丫的快点他妈的走!到别处宽绰的地方站军姿!
“栩栩……别动好么?”兆治信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无奈与怅然,话一出口,没有打石膏的手缓缓抬起,搭上卫栩的肩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卫栩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