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轻度过了安稳的一夜,给斯斯打电话问她还需不需要自己。
“不用了,我看没什么事,那家伙还在收拾行李,我藏了个窥镜在他家阳台上,看到他在收拾,收拾一天了都,没见过这么婆妈的男人,连墙上的海报都要撕下来卷好。他女朋友倒是若无其事,继续上班去了。喂,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东西,快去拿!”
既然不用去监听,也不用去上班,就真的有一天无薪假了。宁轻轻翻开行事历,发现已经到了答应去赵三勺家吃饭的日子。
这样就先去找公孙易要那本十二家经注,再去吃饭。宁轻轻拨了公孙易的电话。
“何事?”
“上次的野狐禅我已拜读,其中精髓回味无穷,意犹未尽。”就在昨天监视的时候翻了翻……目录。
“明了,易派家仆将其余拙作送去。”
“且慢,不用麻烦公子,我反正顺路,到你家自取如何?”
“易暂居梅庄。”
“那也顺路。如此言定了,我这便过去。”
湖滨梅庄是有名的私人园邸,位于过了植物园更深处的湖区,不算高的院墙里那几株大好梅树,算一佳景,深度游过湖滨景区的在地人没有不知道它的。为了对得起自己的无薪假,宁轻轻怀着游湖的心情,骑着脚踏车前往。
时下正值夏季,梅枝空空荡荡,但庄子外的玉兰树枝叶伸进庄子上空,成了巨大的伞盖,看起来十分荫凉。宁轻轻在院门停下车。
这里没有电铃,也不像公孙主宅有家仆看门,宁轻轻只得抓起门环敲了敲。大概是由于有点锈,门也旧了,敲起来没什么声音。
正打算掏出手机直接叫公孙易来开门,一只鹦鹉从门墙上飞进了院内。里面传来几声鹦鹉的吱嘎声,随即传来脚步声,并且是慢悠悠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卖弄矫情的公孙易。
“客人,客人,请进,请进。”公孙易打开一边的院门,鹦鹉停在他肩上,叫唤。
院内空无一人,地上有些许落花,飘得整个院子尽是香气。梅庄只有三五间房舍,在大树伞盖的遮蔽下异常凉爽。公孙易的书房在能看到最多梅树的位置,窗格敞开,时而有蜜蜂飞进,停在砚台上憩息。
矫情成这样真不容易。宁轻轻说,“这个地方不错。”
“易贪图清静时方来此偷闲,不带家仆,自己蒸个馒头,就着墨香,便是一餐。偶尔约上两三知交,把酒夜话。”
宁轻轻觉得寒毛直竖,“实在风雅。不知公孙公子大作何在?”
“不必着急,俱已备下。你且在此稍坐,待我沏壶茶,这里颇有些私藏,配着这景致一同品是再好不过。”
“今日不行。”宁轻轻说,“我和赵老师约好去他家吃饭,现在时候不早,无法慢慢品尝公子的珍藏,未免糟蹋了。下次,下次定专程来访。”
公孙易略有点失望,“我只道知交来访,必要品茶论道。也罢。书已在此,你自带走。”
我什么时候就成你知交了?宁轻轻想,“多谢。”
“此乃我首本作品,你既对拙作有兴趣,自该从头看起。对了,你方才说约了赵老师,是他约你,还是你约他?”
宁轻轻就把上次赵三勺给自己吃了几样东西再提出交换条件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公孙易露出奇怪的微笑,“切记要好好吃。”
宁轻轻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兴冲冲骑着车到了赵三勺的巷子里。这次仍是肉类的味道,却混杂着蔬菜的香味。
“小姑娘很守约,我还怕你赖皮不来了。”
“跟赵老师说好了,怎么能不来。”宁轻轻往锅里望去。大炒锅里滚着汤汁,充满浓郁的肉香,让人腹中如火烧。
“看什么?还早呢。说说我做的是什么。”
宁轻轻拿大勺子搅了搅锅子,锅里浮出一些圆圆的东西,“是狮子头?”
“这还用你说?我是让你说这个?”
“这是红烧狮子头,但不是纯肉丸,里面有碎蔬菜,我闻闻。”宁轻轻深吸一口气,“香菜,芹菜,干香菇,好像有一些根茎类蔬菜,但味道被红烧汤汁掩盖,闻不出来,得吃了才知道,汤汁里有十几种香料和调料。”
赵三勺等宁轻轻把料报完,缓缓开口,“还有呢?你说的是红烧惯用的料,不足为奇,未必是你闻出来的。”
“还有其他调料?”宁轻轻靠近锅子,一股蒸汽扑面而来,烫得她往后一跳,这一跳反而让她想起来。
“小心伤了脸,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会做菜。”
听了这话,宁轻轻一惊,差点把刚才想起来的事忘了,趁还没忘赶紧说,“汤汁里有大豆蔻。”
“唔。”赵三勺点头,“是我一个印度朋友捎来的,有点年份了,加在别的东西里面味道不合,就是做红烧肉也不好,偏做这狮子头好吃。”
“我猜,因为红烧肉是块状的,大豆蔻味道独特,容易依附在红烧肉表面,使外面的味道太浓,可里面却不入味,狮子头是肉糜状,还混了不少蔬菜,有很多细微的缝隙,大豆蔻的浓郁香味能渗入。”
“说得不错,你看着火,我眯会,能吃的时候你自个尝。”
宁轻轻等到火候够了,急忙揭开锅,伸勺子去捞的时候迟疑了,放下勺子,恭恭敬敬叫醒赵三勺,说是时间够了,为保持有始有终,请他亲自关火。
赵三勺捅了捅蜂窝煤的出气口,关掉火,宁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