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二年十二月初五,晴,有微风。
刚用过早膳,华阳便将张陵道给弄回来了,初见到的那一眼,可谓是惊地眼珠子落了一地。
萎靡不振这般的词语形容他此刻的模样,还属轻,不过短短三日功夫,尤感觉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眼眸更是毫无一丝光彩,原本的傲然轻狂,全然消失不见。该经历一段怎样惨不忍睹的过往,才能令一个人忽然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来。
不得不承认,华阳的手段,还是见效的。可不,张陵道抬起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朝华阳看了几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闭上了嘴。连骂人的勇气都没有,张陵道着实被打击地不轻。
张陵道回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房云卿找到了客栈来,用镣铐枷锁把张陵道给锁住,带往了京城去。
张陵道此人,当真可恶至极,瞧见他此刻这幅孙子一般的凄惨模样,真乃印证了一句俗语: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只恐张陵道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栽在他人手上,他时常替别人算卦,未曾替自己卜卦,若不然,见到我与华阳之后,早已逃之夭夭,而不是继续猖獗。
话说回来,也不晓得瑶姬会否救张陵道一码,让他免去牢狱之灾,也罢,瑶姬是否会违背仙规,不是我等所能控制的。
再者,与房云卿虽则只有两面之缘,但能感觉得出,此女,雷厉风行,是位称职的好捕头。有她在,张陵道定然不会有好的下场。
张陵道所修炼出来的内丹,极小,灵力亦是一般,原本想信手扔掉,转念一想,不要白不要,要了亦白要。揣在怀中,问华阳:“什么时候通知你那云卿妹妹的?”这几日,犹记得他每日都与我在一起,岂有时间去找房云卿?
原以为华阳会反驳,进行否认,孰料,他答道:“给张陵道施咒的同时。”
不予否认,这厮,我说的可是云卿妹妹这样的字眼呐。好吧,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华阳又比房云卿虚长几岁,不是他的云卿妹妹,还能是甚?
心想之际,见着华阳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生怕华阳看出我心境的变化,急忙说道,“那个苗疆的什么魔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要不要去苗疆把她给除了?”
所幸的是,华阳并未追究其他,而是做答道:“就知晓你不会放过她,待到了苗疆之后亦不迟。”
倒也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位魔女改变出行路线,买好干粮,继续朝南走。
这一路,倒也属太平,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来。若非要论起来,唯有一件值得一提。
路过潭州,遇到一只虎精在那占山为王,还抢了一位民女为压寨夫人。那虎精,法力倒着实有那么几下子,身上还有一厉害的法宝,战了大半天才将他擒下。
孰料,正要将其收在葫芦里时,被从天而降的一位仙人给及时制止住。原来,这虎精乃那位仙人的坐骑,由于思凡,偷偷从天庭跑了下来。
这幅情景,倒令人不由得想起昔年陈玄奘西天取经一事,似曾亦有过这般的桥段。
最终,不得不看在那位仙人的面子上让他把那只虎精给带走,在此,原谅我不能将这位仙人的名字透漏出来,事情的原委,也唯有简单提笔带过。
只因,那位仙人,是位赫赫有名的大仙,我和华阳绝迹都是惹不起的。再者,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届时,倘若真要成仙,兴许能派得上用场。
华阳问我:“知晓他不光彩的事情,你就不怕他会杀人灭口么?”
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有老头子在呢,他不看我的面子,好歹也得看看老头子的面子吧。”提起这坑徒的师父,脚下的步子,连带着都迈大了几步。
天宝十二年十二月十五,阴,有雾霾。
这一日,我们已经抵达永州境内。永州这个地方,古时亦称零陵,传说五帝之一的舜,就是葬在永州的苍梧山。后被明皇在天宝元年的时候改为永州零陵郡,但普通百姓,还是管这地方叫永州。
由于舜的缘故,苍梧山一带人杰地灵,据说出了不少才子。所谓有才子的地方,就有话题,而这话题,除了诗词歌赋,余下的,十之**离不了女人。
街上的青年男子们,确乎身上都有一种才子的文雅风范,就连女子,个个亦是淑女的风姿。
与华阳就近找了一处茶馆喝茶,听到周遭的百姓俱都在议论一个叫岑参的才子,说是他的才情古今绝伦,和当今的青莲居士李太白,以及杜子美足以相提并论。
岑参这个人,以前倒是听闻过,据闻他曾经所写的,多是赞美山川河岳的山水诗,虽则意境新奇,但诗句里头,同时则蕴藏了浓浓的哀伤之情。此后在边塞生活了数年,对他影响颇大,使得他的心境开阔不少,诗的境界,更是空前开阔。
听百姓们的议论,方才得知,岑参数月前来到了永州,已在永州小住了一段时日。
岑参寄情与山水之间,自是不会错过永州这般的好地方。兴许这几日,他已然创作出了脍炙人口的诗句。
“华阳,若不然,咱们过去瞧瞧,你也知晓,我最喜欢的,便是才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华阳建议道。喜欢才子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实则对岑参此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华阳这厮,你道他是如何做答的,只见他脸上浮现出几丝愤怒,“你喜欢哪个才子,我便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