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而气愤不已的挽歌一下朝,便赶忙追上正欲离开的宁远行,她与他并肩而行,并质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削弱兵权的事?你们竟敢骗我!”
挽歌情绪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可在宁远行清冷的目光漫不经心般的淡淡一扫后,又连忙缩回脖子,各走各的路。
宁远行收回视线后,转而看着身边的挽歌,见她气得一脸通红,不禁轻叹一声,建议道:“公主,隔墙有耳,你,是不是,先冷静一下?”
现在是冷静的时候吗?挽歌感觉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
她正欲张口,却突然察觉周围的人虽然都没有看着他们的方向,可是耳朵都是高高竖起的,她到嘴的话一噎,咬了咬唇,拉过宁远行的衣袖,“你跟我过来。”
宁远行也是好脾气,被挽歌拉着左拐右拐,几乎跑遍了半个皇宫,都没有一声抱怨,他半垂着眼睑,盯着被挽歌拽住的袖子,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
两人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四周是青翠茂密的紫竹,随风摇曳,自带着一股淡雅的幽香,这里是靠近冷宫的附近,基本没有禁军会来这边巡逻,也不会有小太监小宫女之类的跑到这里闲晃。
挽歌拽着宁远行来到这儿后,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后,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发问,“现在这里没人了吧,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行没说话,而是指了指被已经被挽歌拽得皱巴巴的袖口,无奈地笑了笑,“在臣回答问题之前,公主能不能先松开?”
挽歌顺着宁远行的手指一看,才察觉自己还没有松开他,这样的举动又着实暧昧了些。幸好她的脸本来就红红的,再红一些,似乎也看不出来,她触电一般。连忙松开。
她瞪了宁远行一眼,道:“不要转移话题,你们合着伙骗我,就不怕我也反悔吗?”
她说的反悔,自然值的是她与宁远行成亲的事情。
宁远行淡淡地笑着。对挽歌的威胁毫不在意,他只是问道:“公主,臣与陛下何时骗过你?陛下将陆将军……现在是福禄王了,处死了吗?”
“这倒是没有……”挽歌气势弱了一分。
宁远行唇角一挑,继续发问,“陛下今日是不是封他为异姓王了?”
“……也是。”这都是事实,洛延川没死,皇帝非但没有降罪与他,还将他封王了,皇帝气势再矮半截。
宁远行的笑意更深,“既然陛下都做到了,公主怎么能说臣与陛下欺骗了公主?再说了,这都是陛下的决定,就算要找,公主也应该找陛下才是。”
他把自己的关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的,挽歌最讨厌他这副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感觉,她冷哼一声,不悦道:“你倒是无辜了不成?”
“臣确实很无辜。”宁远行微微笑着。
“你无辜才怪!”挽歌咬牙切齿,“你敢说父皇这个决定没有你的参与?要不然仅凭我的苦肉计。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让他妥协?”
挽歌当天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宁远行怎么就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呢?那个时候,她清楚的听见了皇帝诧异地声音。说他怎么来了,可见宁远行的到来,并不是皇帝叫来的,他是不请自来,他必定是听到了风声,才会火速赶过来劝正在盛怒中的皇帝放过洛延川。
但是放。他又不是完全放,在劝说皇帝的同时,肯定也让皇帝削弱了洛延川的兵权。
她虽然没想明白宁远行为什么会求皇帝放过洛延川,但是这个提议十有八九就是他提出来的,竟然还敢说不管他的事,他当她是傻子不成?!
宁远行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看挽歌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赞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公主的洞察力又敏锐了几分,臣很欣慰。”
“谁要你欣慰啊?”挽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气鼓鼓地说道:“虽然你们没有骗我,但你们隐瞒了事实,在之前对我的承诺中,并没有削弱他的兵权这一条,这件事是你们耍诈!”
宁远行饶有趣味地看着口口声声要将诚实守信贯彻到底的挽歌,道:“公主,这件事就算是臣与陛下合谋算计了你,你又能如何?”
“什么?”挽歌双眼猛地瞪圆。
宁远行似乎很喜欢看她这种以为吃惊而显得略傻的表情,轻笑着,用不疾不徐的口吻悠悠说道:“你既然不是直接跑到陛下面前去讨理由,而是先折中地到我这里来,不就说明了,你也不敢对陛下现在的决定发出质疑吗?”
挽歌张了张嘴,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无法反驳宁远行的话。
“你之所以不敢去见陛下的原因,还需要臣来一一说明吗?你怕跟陛下撕破脸,连福禄王现在所拥有的都被全部夺走,不是吗?”
挽歌彻底没有了言语。
没错,宁远行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害怕这一点。
她闭了闭眼,可心中还是为洛延川感到委屈得不行,皇帝早就想将兵权夺走了,只是少了一个理由而已,那件事,刚好给了他这个理由,而洛延川,也不得不从。
不从,那就是死路一条的事。
宁远行见挽歌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就像脆弱的蝶翼般,她内心此刻必然是十分纠结的,因为她现在并没有发出质疑的底气。
而宁远行要的,就是再给她致命一击,他好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