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中心病院。
菲茜娅神色迷离地坐在安静的病床边,纤细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一只布满皱纹和肉茧的老手。
艾布特轻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接满了维生导管。房间里除了监测心跳的“滴滴”声外,唯一的声源就是两个活着的人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月前,伟大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敲响了他们家已经老化的大门。他站在开门迎接的菲茜娅面前,庄严地卸下了面罩,以可怕的沉默带来更为可怕的消息。
这个场景让人第一时间就禁不住想起电视剧里常有的场景。参加战争的士兵战死沙场,战争结束后他亲密的战友或是长官来到他千里之外的家中,用可怕的沉默来传达无法用言语直接描述的巨大悲伤。
艾布特也终于知道了儿子一直在做的事情,父子似乎在今生无缘再见的条件下才终于彻底相互理解。艾布特本来就为了家中生计疲于奔命,丧子的消息就像命运迎面而来的一记重锤,使得老人的胸口气息仿佛被切断似的,竟是当场晕倒。
这之后艾布特在医院中一躺就是一个月,而且病情每况愈下。医生已经提醒菲茜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现在她面临着接连失去仅有的两个亲人的阴云。
“我该怎么办啊......”
无意识地呢喃着,少女握紧了老人的手。曾经天真的少女终于不得不脱离青春的幻想,直面残酷无情的现实。
雨,毫无征兆就下了下来,仅仅用了半分钟就化作了倾盆之势。上帝打开了天庭的闸门,任由瓢泼的水密如连珠地泻下。
菲茜娅站到窗前,迷茫无措的面孔在雨水的帘幕中朦胧模糊了起来,就像隔着雨幕的世界在她眼中一样朦胧模糊。
在外人眼里,这里不过是戒备森严的大厦和开阔的广场。但事实上,以这座大厦为中心半径五百米的范围内,甚至包括深度七十米的大型地下室,全部都是神盾局的地盘。
这里被他们称为“三飞饰”,是神盾局真正的总部。
一辆被层层重甲包装得严严实实的吉普车穿过了一道道防哨,终于停到了中心最高的大厦前。布满雨水的铁门被推开,穿着神盾局量身定制的蓝色制服、背着象征身份的星星盾牌的美国队长双脚落在了实地上。
他没有戴钢盔,任由雨水打湿金色的头发,顺着英俊的面孔流淌下来,反倒更显得霸气。
几名特工带着他来到大厅里的电梯前,歉意地一躬身。
“抱歉,队长。接下来只能您自己上去了。只有您拥有访问顶层的临时权限,我们无法跟上去。”
罗杰斯一皱眉,点了点头,心里对神盾局这样森严的权限等级制度颇为不满。事实上,他也是早上接到尼克.弗瑞的见面邀请的时候才拥有访问权限的。
当他手指将电梯顶层的按钮按下去的时候,一个优雅的女声回响在了封闭的电梯中。
“欢迎访问,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打开门的时候,罗杰斯看见弗瑞正站在他办公室的靠外的玻璃墙边,眼睛透过在透明的墙壁上的水流虹膜不知看这些什么。
“你要见我。”罗杰斯首先开口了。
“是的,队长,请随意坐。”
罗杰斯将背上的盾靠在真皮沙发边,自己随即也坐了下去。
“你知道管着这么大个组织,有时候我也感到力不从心。”尼克.弗瑞说着转过头来,无论是从话语还是目光都捉摸不透他的主题。
“不,我觉得你玩得挺转的。所有的命令权限、机密和权力都牢牢捏在手里,就算这个组织再怎么大,终究只是线在你一人手里的扯线木偶吧。”罗杰斯毫不客气地以讽刺表达了自己对神盾局制度不满的部分。
弗瑞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想法,队长。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需要长官和士兵同甘共苦争取和平的战争时期了。和平年代要想维护住和平就必须有不同的做法。”
弗瑞的说法其实是有道理的。电影《美国队长2》中交代了,神盾局本身其实在成立之初就已经被前身是纳粹的组织“九头蛇”渗透了,成长到今天九头蛇也随着神盾局一同变成了庞然大物,互相之间都已是不可分离。局长通过权限等级限制下属对机密情报的掌握程度的举措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九头蛇的猖狂。
其实要说精明老辣的间谍头头尼克.弗瑞完全没有发现盘踞在自己组织中的九头蛇那是不可能的。他多多少少也注意到一点神盾内部的异状,但苦于对方势力埋藏极深,在神盾局的深处盘根错节,所以弗瑞到现在为止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试水,直到对方露出破绽。
罗杰斯没有继续讨论管理问题的意思,转而问道:“你把我叫来一定不是为了讨论领导问题吧?”
“当然不是。”弗瑞摇摇头,切入了正题。
“你记得‘九头蛇’这个组织吗?”
罗杰斯陷入了回忆之中:“当然,纳粹组织。二战的时候咱们闹了不少不愉快。但是我听说九头蛇在战争结束的时候跟着纳粹一起土崩瓦解了?”
弗瑞摇摇头:“不,他们没完。神盾局几十年来断断续续发现过不少九头蛇活动的痕迹,只是他们行事很小心,每一条线索都是死路。但可以肯定的唯一一点,就是他们没有随着战争失败而消灭。”
罗杰斯直起了身子:“你说九头蛇还在?”
弗瑞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